“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看着如懿叩拜在地上，语气恭敬的模样，乾隆心中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起来吧。”
乾隆坐下，“你一定要见朕，朕如今来了，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乾隆的冷漠无情不加遮掩，如懿只觉得一盆凉水被浇在心头，扯着嘴角道：“原本有好多话想要对皇上说，只是如今皇上真的来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乾隆眼底显过一抹不耐烦。
两个人一跪一坐，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终于，还是如懿轻轻出声，声音中却带着苦楚，“皇上，你可知，臣妾那些年当您的娴妃，当的有多累，多苦。”
面对乾隆，如懿又换回了往日的自称，她不愿意以妾身自称，或许只有如此，她才能为自己重新挽回一些尊严。
“臣妾从来都不愿意争，也不屑于去争，臣妾只是想和您长相厮守，夫妻恩爱，儿女满膝下，可最后，皇上却还是辜负了臣妾，臣妾的孩子也一个都没有保住。”
“朕辜负了你？”乾隆觉得可笑，“你如何从娴妃被降为答应，禁足翊坤宫的，你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不知道，难不成要朕将当年之事再次提及？”
如懿失望说：“皇上，您到了现在，竟然还是不相信臣妾吗……臣妾当初是被皇后和令贵妃陷害的，她们二人与臣妾向来不睦，所以当年才会如此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朕有眼睛，会自己去看，事实胜于雄辩，你已自知百口莫辩，如今又为自己开脱些什么。”
乾隆的声音提高了些。
“你说皇后和令贵妃陷害你，可她们有什么理由要那样做，若非不是你自己犯下大错，和一个侍卫纠缠不清，又总会有如今的结局，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如今竟还冤枉起皇后和贵妃。”
“如懿，朕将你禁足在这翊坤宫，为的就是让你安心精神，可你是如何？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没变。”
如懿轻轻摇头，抬起自己手，右手的手腕上戴着那只当年琅嬅赐给她和曦月一人一只的赤金莲花翡翠珠镯。
“皇上可还记得这只镯子。”
“这是臣妾入府为皇上侧福晋的时候，皇后娘娘赏的，给臣妾和曦月一人一只。”
“臣妾当时只觉得皇后温敦和善，说是希望以表亲睦之情，却没想到她背地里那么心狠手辣，竟然想让臣妾连怀上孩子的机会也没有。”
见乾隆皱眉，她将镯子取下，撬动其中的开关，“皇后将这镯子送来时，里都面藏着零陵香，女子佩戴，长久之下就不易有孕，臣妾一带就是数年，虽然知道里头的脏东西取下，却也被它伤了身子，之后即便生下永珉和璟兕，身子却也因零陵香受损，让臣妾的两个孩子难以健康成长，早早的夭折。”
“一派胡言！”乾隆一声怒斥，“慧贵妃和你一样带着那镯子，她身子一直不好，太医悉心养着，也是养好了身子，才有的璟薇，如懿，诬陷皇后，你可知是死罪！”
“臣妾知道皇上不信，在您的心里，皇后温和大方，得体雍容，她是皇上的发妻，更是大清的皇后，您又怎么会承认她犯下的恶行呢？”
如懿将旧事重提，“当年，只是一步之遥，臣妾本该是皇上的福晋，可最后，那把玉如意还是落到了皇后手里，臣妾这才成为皇上的侧福晋，是皇后抢了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啊！”
“入府后，皇后一直忌惮臣妾，忌惮这当年差点成为皇上的福晋，更是忌惮，臣妾差点成为您的皇后，所以才会给臣妾那镯子，让臣妾终身不用，更是和令贵妃合谋，来陷害臣妾！”
如懿此刻被情绪所左右，只想着自己在这些事情中的委屈，却颠倒是非，只摘对自己有益的说，反而让乾隆更加厌烦。
“那年慧贵妃有孕，臣妾才知道，不知何时，皇后让她将那原本的镯子摘下，安知不是内心太过愧疚的缘故，不然皇后又何须做这些。”
如懿死死的盯着乾隆，她故意将所有的窗户纸捅破，想要看她这个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到底会如何。
“如懿，朕从前宠你，你也不曾这样，可如今怎么连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夫在禁足几年里也学会了呢。”
乾隆摇着头，“你口口声声说当年是皇后抢了你的福晋之位，可如懿，你曾还记得，皇额娘为朕选福晋前，朕去找过你，虽然当时没有明说，可朕想要娶你为妻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可你是如何行为？”
如懿想起她对自己姑母说的话。
‘我和弘历哥哥如兄弟一般。’
“朕当时有心把那把玉如意放在你的手里，可你姑母行事不妥，惹得皇阿玛厌烦，而你能成为朕的侧福晋，也是朕当初违背皇阿玛的心意执意如此，可如今这些事情从你嘴里说来，好像是朕和皇后委屈了你，如懿，你是在怨朕吗？”
如懿闭口不言，原本高昂抬起的头也逐渐低了下去。
“朕也不得不承认，朕对你是有愧疚，当年真没有查清事实，就将你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这是朕不好，让你在里面经受过去苦楚，甚至慧贵妃对你也加以磋磨，可朕最后还是把你从冷宫接了出来，复位娴妃。”
闻言，如懿眼眸中似乎又燃起了星火，“当年臣妾出冷宫，费尽周折，还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之毒。”乾隆打断，直接抢过她的话来，看着他那审视如冷箭般的目光，如懿感到短暂的心虚。
“你是如何中了砒霜之毒的，还有你出宫后再中砒霜之事，你自己再清醒不过，怎么，难不成这样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部道出吗？”
当初，如懿前脚被禁足翊坤宫，后脚，嬿婉就带着江与彬去求见了乾隆。
江与彬心中惴惴不安，原本是想将当年的脏事儿埋在心里，不让它见天日的，可没想到她却把自己的妻子惢心拉了进来，妄想往惢心身上泼一桶脏水。
如懿失势，再也没有重回的机会，他这才求见嬿婉，将当年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她。
嬿婉当时想，日后知识还不知会如何发展，难免如懿会拿这件事情做话罢，博得皇上的怜爱，她便一不做二不休，让乾隆知道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乾隆当时对如懿已经死了心，可听说这事儿后，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当时将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却没有料到，那是如懿自己给自己下的黑手，反倒是把他给蒙在鼓里。
怪不得如懿根本不着急查清此事，而他当时根本查无可查。
见如懿默不作声，便知道，自己听的，没有半分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