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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征余光扫了段长卿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否认。“长卿是该成亲了。”
段长卿听到这些话，并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自小修仙，对于男女之情并没想法。
而且他知道，自己将来是要接任天虚宗掌门的位置的。
成亲，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天虚宗和平云宗的联姻。
可下面的春良儿听见后，却眉头一挑，朝着段长卿看去。
她倒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命定的情人呢！
春良儿虽然在天虚宗不受待见，但她毕竟是掌门座下的弟子，所以和孙怀远坐在了靠前的位置，离段长卿并不远。
段长卿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微微侧头看去，正好对上春良儿那张笑得明媚的脸。
他神情一怔，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然后赶紧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春良儿注意到他的反应，眼底滑过一抹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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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闲话过后，段征便开始进入正题。
他先是给弟子们讲了一些关于天虚宗修炼的法门，以及天虚宗宗旨的由来。
然后，就开始提问。
“谁来告诉我，修仙者的根本是什么？”
段征话音一落，春良儿就噌地一下举起手来。
“师尊，弟子知道。”
众人都被她这举动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纷纷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她。
段征看向春良儿，在看清她如今的样子后，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好，你来说一下。”
春良儿微微一笑，直接站了起来。
“修炼者的根本，自然就是内丹。”
段征点了下头，又继续问道。“那何为内丹呢？”
春良儿脱口回道，“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
段征眉眼微抬，对于春良儿能回答上来，有些微微惊讶。
“那你可知，如何结出内丹呢？”
春良儿微微仰头，阳光下，她的样子自信又略带昂扬。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内丹即是以天人合一为宗旨，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成。”
段征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如今春良儿朝气蓬勃的样子，又想到她曾经的遭遇，眼神里不禁闪过一抹悲悯和惋惜。
是，就是悲悯！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他有着悲天悯人的广阔胸怀，而春良儿就是那个弱小可怜的芸芸众生之一，触发了他心中的爱抚和善意。
只是对于春良儿来说，这神情刺眼至极！
“很好，听说你如今已随母姓，那就是彻底脱离过去了？”
“修仙须先修心，历经坎坷后还能无惧阳光，你能有如此心态实属不易，以后可以尝试着修炼清心术。”
春良儿扬唇微笑，乖巧到让人心软，只是眼底深处的森森冷意被她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多谢师尊指点，只是师尊事务繁忙，弟子不知该向谁请教修心之术？”
段征停顿了一下，开口回道。
“你既是本座弟子，以后就随流云和怀远一起修炼吧。若平日里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本座，或是你的两位师兄。”
得到想要的答案，春良儿今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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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征点了下头，刚要转身，春良儿忽然又叫住了他。
“师尊！”
段征的动作顿住，一脸疑惑地看向她。“还有何事？”
春良儿直接说道。“方才师尊问了弟子许多问题，现在弟子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师尊。”
她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禁呼吸一滞，暗讽她太过大胆。
段长卿眉头微微一挑，倒是十分好奇她会问段征什么问题。
而聂流云则是一脸严肃，生怕春良儿会说错话，冒犯到段征。
大长老更是直接出声斥责她道，“霁良！掌门……”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征一抬手给制止了。
段征没想到春良儿还挺大胆，他微微一笑，声音洒脱。
“无妨！让他问。”
春良儿见他同意了，扬唇笑起，那笑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干净极了。
“弟子想问问师尊，可曾见过天神？”
她话音一落，许多弟子都被她这天真的语气给逗笑了。
谢铭玉更是直接冷嗤一声，低声嘲讽她道。
“蠢货！若是轻易就能见到天神，那天虚宗弟子岂不是都能成仙了！”
段征听完春良儿的话神情一怔，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本座未曾见过天神。”
段长卿眉头微微蹙起，已经大概猜到春良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而春良儿早就料到了段征会这样回答，但她听完后，还是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哦，弟子也从未见过。”
她说完这句，神情有些落寞地低了低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一样，解释道。
“还请师尊见谅，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师尊。”
“只是因为，弟子曾被天神诅咒过，虽然是被人诬陷，但当时大家却都信了。弟子觉得，想必一定是很多人都见过天神，所以当时才会相信弟子被天神诅咒的事。”
“如今弟子已脱离霁姓，也算重获新生，所以弟子想替死去的霁良看看，天神到底长什么样子？”
“弟子也想替他问问，若天神见到霁良，是否真的会诅咒他？”
她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打的某些人脸色一变，羞愧地低下头去。
段长卿在听她说到死去的霁良时，神情不禁一紧，盯着春良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而聂流云想到以前对霁良的偏见，也觉得有些愧疚。
段征自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忿和指责之意。
他盯着春良儿的目光紧了紧，想透过她的眼神看清她的内心，结果却发现她的目光清澈无比，甚至明亮堪比星辰。
段征内心不禁疑惑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砥砺前行不如破茧成蝶，脱掉过往织就的外衣。”
“你既已重获新生，那就不如彻底忘掉过往，过眼云烟一挥即是。以后好好修炼，若是能有所成就，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春良儿听完恍然大悟一般，神情郑重地朝段征行了个礼。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段征见她声音诚恳，满意地点了下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旁观看了全程的霁光，见春良儿真的认同了段征的说法，不禁十分惊讶，但转而又勾唇一笑。
看来，不用自己出手，她的记忆似乎就回不来了呢。
小小的诅咒算什么，那个魔头春良儿，可是被天神亲自扔下过火海浮沉，她不亲自弑杀天神就算脾气好了，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众人心思各异，没人看见，春良儿低垂的脸上，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邪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