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
他不敢喊，怕这真的是姜悦。
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告诉他答案了，只是他不肯接受。
姜悦意识不多，她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才用那难听跟刀锯木柴的嗓音说话。
“苏临……”
“是我悦悦。”
听到这个称呼，姜悦还是有点呆呆的，多年来的折磨早就把她给弄得迟钝了很多。
似乎想起了是谁，她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一只眼睛流下眼泪，混杂着血迹。脏兮兮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她喊：“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出去！苏临！”
“我恨你，我恨你！！！”
这咆哮，是姜悦这么多年数不清的痛苦释放。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有刀一片一片割着自己的皮肤，她只能看着鲜血冒出头，然后滑落。那些人不会管的，他们只会冷漠看着她的无助和祈求。
她想活命，所以她要活着，不能死。她要报仇，她要江肆年去死！要他们的孩子下地狱！！！
似乎她的想法被察觉，旁边的人毫不犹豫拿着手里的鞭子甩下去，一道新的伤口立马出现在她后背上，痛的她脸色更加苍白，唇唯一的血色也被夺走。
“悦悦！”苏临抓住她的手腕，怒视甩鞭子的人，“你做什么？！”
“不听话的狗，自然是要调教。”
打姜悦的人根本不怕苏临，欣赏看着自己新得来的宝贝，措不及防一鞭子又甩了下去。
只不过这次，是冲着苏临去的。
带着风声的鞭子往下，苏临眼疾手快勉强躲了过去，躲了第一下，躲不了第二下。他还是被打中了，一侧的胳膊处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野风看到鞭子染血了，眼睛兴奋地不正常。
“你们算是它的第一个见面礼了，该感到荣幸。”
“你……”
“野风，停下。”
江肆年制止，大约是看戏让他心情愉悦了些，常年森寒刺骨的漂亮眸子里都有了点温度。对着野风只是口头上的警告，而不是处罚。
野风害怕江肆年，收起鞭子，沉默往旁边站去。
“江肆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悦悦！！！”
苏临要被气死了，他本以为悦悦会没什么事，只是被囚禁了而已。
可是现在呢，他唯一的安慰遮羞布都被扯掉，他羞愧难当这么多年自己的无所作为。
怒气上头，不知道是对这场景的不满还是这些触及到了他的难堪。
“如何不能。”
江肆年淡然，看他们就跟看只猴一样。开心就逗两下，不开心就剖开看看里面流淌的是什么样的血。
“你若是想，她往后承受的都由你来继续，你觉得如何？”
江肆年的话很巧妙，一下子把苏临和姜悦的关系弄到微妙。
姜悦听到这话，带着希冀望向苏临，这么多年的折磨，她不想再继续了。
她挪着自己破败的身体，手好不容易抓住他的一角，卑微着，“苏临，你救救我……我好痛苦，你救救我……”
苏临哪敢说话，早在看到她身上的非人待遇时，他就对江肆年的手段有了新的定义。
他知道只要他说同意，那么接下来面对的，哪怕是爷爷来救自己，都没有办法得到挽回。
所以，不能同意！
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上头的江肆年就已经开口了，佯似好心提醒，实则恶意满满。
“苏少爷今日来，只是想找你离婚的。他的婚礼订在了下个月。姜安安，你可真可怜。”
姜悦缓了缓，才把这话消化掉。
被这话打击到，她充红着眼睛，身体探起来，狰狞，“苏临，你要娶别人！”
真实目的已经被扯出来，苏临也不装了。
“是，我今日来就是来离婚的。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个字。”苏临这个时候也暴露出大家族冷血的一面，“你若是不签，自然有人会代签。”
“好好好！好啊……”姜悦喊叫着，声嘶力竭，然后怨毒望着这个当初的爱人，“苏临！你会得到报应的！”
这话其实激不起苏临的反感，他更加愧疚了，毕竟是苏轩的母亲。
当然，这话在江肆年下一句里就荡然无存，甚至还多了恶心。
“她怀孕了，孩子你还要吗？”
江肆年这次没有故意，反而很真诚。
当初他们得知姜悦怀孕了，可是缠了自己许久，最后只要个孩子，他也允了。这一次他知道姜悦又怀孕了，他可是让医生用了最好的药给保胎，怕苏家人又要呢。
在一旁的野风憋笑很辛苦，要说嘴巴毒，主要说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苏临听完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与姜悦七年未见，这个时候怀孕，孩子是谁的可想而知。
心里的那点愧疚一下子消失，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沾染上什么细菌染上病毒。
这唯恐不及的模样，彻底叫姜悦冷下了心。她看清楚局势了，苏临根本靠不住，甚至在这个时候已经厌恶自己了。
这个时候姜悦都佩服自己，折磨了七年，居然还有心思分析这些。所以啊，等她翻盘，她要所有人去死！
敛下那点心思，她哭起来，紧张中解释着：“阿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的人是你……”
“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好难受的……”
“孩子呢？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苏临，你帮帮我……”
姜悦还是会我见犹怜的那招，可是她现在的形象并不允许了，只会让人更厌烦。
苏临这下看姜悦多了很多讨厌的点，比如她那结痂的头发，身上难闻的气味，还有脏兮兮的指甲，每一项都是他这个大家公子难以忍受的。
“这是合同，你签完，我尽量帮你。”
苏临把一张纸和笔递过去，皱着眉头，还是做下了承诺。
看着戏的江肆年也不介意自己被忽视，趣味望着下面的场景，嘴角勾起的笑似乎对此番情景在意料之中。
今天这场戏就是他安排的，阿时在桉桉那里，自己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例如苏临，例如姜悦。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才对，谁赢，他都不介意。
只不过现在的场景来看，还是达不到双方想将对方大卸八块的恨意，该加点什么调料呢？
江肆年往后靠着，微眯双眼，手指轻敲沙发，一下一下给人压迫感。
渐渐地，下面一点声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