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桉现在最喜欢叶老师了。”
江岁桉很聪明的，他知道这是妈妈，所以他要保护好她。
他紧紧抱着叶时知，他不再是没有妈妈爱的小孩了，他也会幸福的。
“好，”叶时知心花怒放，“我也最喜欢桉桉了。”
“那现在咱们该下去，江先生还在做饭。等下该吃饭了。”
桉桉闻言起身，主动朝坐在地毯上的叶时知伸手，他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因为桉桉很少笑，叶时知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小时候那两个酒窝随着他长大，配上他更像自己的温和面部，完完全全像个小暖男。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小小年纪气质和皮肤就很好，朝她看来，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桉桉也会做饭，叶老师想吃什么？”
桉桉给你做，只给妈妈做，这是桉桉给妈妈的特权。
桉桉脑袋里其实已经被惊喜炸开了锅，他恨不得马上喊妈妈，然后听到回应。但是他知道，妈妈没有主动认自己，桉桉就不能说出来。
他要为妈妈着想，要为妈妈考虑。
叶时知哪知道桉桉想了这么多，甚至都不知道桉桉已经把她给认出来了。
反倒是小六，探查到了桉桉的心声，叹一口，默默摆烂了。自己就是一个破系统，又不是那些系统空间里的“神”，阻碍那么多做什么。
再者，有江肆年这个反派的超强气运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叶时知在看到那小手心伸向自己的时候，粉嫩粉嫩的，她没犹豫直接握上去。然后顺着桉桉拉她的力道起身，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她望着前边努力扯着她，还时不时回头确认她是否还在的模样笑起来，神色和桉桉有一瞬间很像。
“不会走。”
“我知道的。”他语气认真。
他知道的，妈妈回来了，不会离开的。
江肆年刚端着盘子出来，就看到叶时知被桉桉带着下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们一齐看向他，江肆年有一瞬间的无措，就像当初刚生下桉桉，阿时昏迷后醒来，他们一起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桉桉还是个只会咿呀叫的小家伙，怪让人喜欢的。
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的孩子，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觉得上天亏待了他这么多年，总算给了些他甜头。
但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幸福时光是短暂的伪装，爱人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他。后面的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是他们一路经历日渐相处得来的，并不容易。
目的不是他可以，但终点一定要是他。
想到这里，江肆年计算着时间，还有半个月不到，那药可以用上了……
遮掩住那抹暗色，江肆年依旧是叶时知印象中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最爱隐晦深情看她的形象。
“爸爸。”
桉桉喊着他，江肆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嗯。”
应了一声，他去拿碗筷过来。
跟着的那些保镖早就被江肆年给赶到外面去了，他不喜欢有人打搅他们。
甚至是桉桉，他都觉得有些碍眼。就在他想要什么理由支开桉桉时，叶时知已经过来帮忙了，她自然从他手中抽出在水龙头下冲洗的碗，顺口问着。
“桉桉能吃辣的吗？”
“能吃一点。”
“那你怎么全做辣的了？”
叶时知好笑，冲洗一下的碗筷没递给他，而是转身出去，看样子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这个答案她知道，她太熟悉江肆年了。
这顿饭是这长达七年来，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聚集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很和谐。
大约是有桉桉在，叶时知没有以往那般食不言寝不语，给他夹着不是很辣的菜，边说话：“桉桉吃这个，味道很好。”
她尝了这些菜，发现江肆年的厨艺见长，比以前好吃多了。
“好。”
桉桉应着。
江肆年看不下去这一幕，默默给叶时知的白米饭上加菜，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座小山。
刚准备自己吃饭的叶时知：“……”
眨巴眼睛鼓着腮帮子，停止咀嚼的桉桉：“？？？”
“吃饭少说话。”
江肆年僵硬蹦出这么一句，把叶时知给乐到了。
“江先生还真是可爱。”
江肆年耳垂红了，淡粉色的不明显。
在吃饭的时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朦胧的雾气升起，烟雨天搭配细碎的雨滴，有种江南的美感。
几公里外的街道，有学生抱着书籍小跑避雨，有情侣相携着狂奔，脸上洋溢着笑，也有人安静站在屋檐下，一身黑衣盯着雨水从屋檐滑落最终在地上荡起水花。
他缓缓伸手，去接了一下，冰凉的水顺着他的指缝消失。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他呢喃，话语消失在风里。
身后跟着的人递上一把伞，直到被人拿起，打开，举着油纸伞慢慢消失在这青山烟雨中。
而他的方向，是一座墓园。
方景山的脚步有些沉重，但在跨进墓园的那一刻他轻松很多，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温和了一些，刺穿人心的眼神也收敛，最终在一个墓碑前停下。
雨水在伞上面滴答滴答，清脆又治愈。
方景山静静看着上面的名字失神，一袭黑衣几乎让他和阴暗的天空快融为一体，冷凝疏离的气质在这里独树一帜。
“嫂子，很久没来看你了。”
“桉桉挺好的，长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了，但我，很少见他……”
他薄唇轻动，嗓音悠远，“小鸿也不错，有了自己的事业。至于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毕竟嫂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
“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当时剿灭一个黑吃黑的团伙时，人家高材生骂我，全场都在憋笑，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来也好笑，后来还是小鸿听说了这事，为了批判他们，文笔犀利，语言简洁写了一篇稿子放到了报社，占据了头条，我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笑起来，泪也滑落，“那个时候我恼怒啊，但看笑话的也都笑话完了，感觉全世界都对我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