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吻让彼此之间的氛围更为暧昧。
顾念之拢着自己的鬓发，害羞地坐在一旁，偷偷抬眼打量着司马曜。
司马曜也是如此。
两人偷瞄对方的目光在空中相交。
尴尬之余，两人忍不住对视而笑。
这份默契，正是两人专属。
顾念之小声地问道。
“你今晚，真的要和我同榻而眠吗？”
“你愿意吗？”
皮球又被司马曜踢了回来，顾念之不作回答，“我去让人给你打水洗漱。”
丢下一句，顾念之小跑出了营帐。
清冷的晚风将从室内带出的暧昧气氛吹得一干二净。
这阵风，让顾念之陷于情爱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若真和司马曜同榻而眠，难免搂搂抱抱，若再进一步，自己是女子的秘密在司马曜面前就瞒不住了。
大战将至，军营之中，自己突然从男子变为女子，难免会遭人诟病。
司马曜也会被传成昏庸之将，怕是难以服众，让士兵们士气尽失。
若是想要大捷而归，自己的身份必须要隐瞒下来。
顾念之来到伙房，交代好，让人烧热水后，送去给司马曜，并让送水之人给司马曜带了口信，说自己直接回去就寝了。
随后，顾念之回到了自己营帐。
“庶务官，您回来了？”
这是按照将士等级安排的帐篷，军务将顾念之和掌管后勤餐食和武器运输的统领们安排在一个帐营。
说话的是同一营帐里住的统领之一，刘焕。
此人常年干着搬运的粗活，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声音洪亮，顾念之在他面前如同一只瘦弱的小鸡。
“刘统领，您好。”
“刚才舒将军来找过您，说是让您回来了去他营帐一趟。”
“谢过刘统领，我马上去。”
带着疑问，顾念之来到舒怀远的营帐外。
舒怀远的营帐就在司马曜营帐旁不远，但之间还隔了另外几个大营，一般行军都会如此安排，断然不会让最主要的将领住宿太近，避免敌人夜间偷袭主帅后全军无帅。
“舒将军，听刘统领说，你来找过我，不知你找我何事？”
舒怀远正在布防图上标记着什么。
抬头见顾念之已经进来，将笔放下，示意顾念之坐下。
“要喝茶吗？”
“不喝。”
顾念之也是奇怪，这些人每日喝茶，连入睡前都要喝茶，难道他们真不会因为喝茶而睡不着的吗？
一想到睡觉，顾念之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呵欠。
意识到不妥，她赶紧用手捂住嘴。
“顾先生想来是累了。”舒怀远指了指自己的床。“先生今晚就在此处睡吧。”
顾念之眉头一皱。
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让自己同榻而眠？
司马曜想和自己一起，那是两人之间互相爱慕，这舒怀远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了，不方便。我睡大营挺好的。”
顾念之下意识揉捏着自己的衣袖，表情有些紧张。
“我今晚不睡这里。”
顾念之环顾四周，这营帐虽不如司马曜的营帐大，但配置也算齐备。
“为什么，这里睡着不舒服吗？”
“兵不厌诈，从现在开始，我们即将进入羌邑境内，这营帐名义上是我在用，但晚上还是你来睡比较好。若是有敌军刺客偷袭主帅，至少我和曜王爷可以保全一个。”
“那也就是说，我睡在这里会比较危险？”
“理论上是如此，但实际上这样的情况极少发生，更何况……”
舒怀远掀开营帐门帘，指着外面的士兵。
“这外面还有重重守卫，敌军刺客想要入内，没那么容易。如此操作只是以防万一。”
“为什么是我？舒将军该不会是知道一些什么吧？”
顾念之心中隐隐已经有了怀疑，但她还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着。
“我当然知道。”舒怀远放下门帘，走到桌边，一边收起布防图，一边拿起自己的长矛。“顾先生，你平日里温文尔雅，和那些五大三粗的统领们住在一起，自然难以适应，更何况，大营帐是通铺，晚上磨牙的打呼噜的，睡着睡着滚到别人身边，把脚搭到别人身上的情况多不胜数，以顾先生你这文弱书生的性子，怕是整晚都难以入眠。”
舒怀远描述的场景，顾念之不是没有顾虑过，但行兵打仗，最重要就是服从安排，在这个军营里，她只需要隐藏好自己女子的身份，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其余的，能克服她也准备尽力克服了，忙了一整天，她倒是没有太多时间在这方面想太多。
但如今舒怀远的提议不错，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一般。
能单独一个人好好睡觉，不用担心说梦话说漏了嘴，更不用担心换衣被人发现是女儿身，这样似乎也挺好。
“当然，这样的确会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是顾先生害怕，在下也不勉强，我另行安排其他人也行。顾先生，你想好了吗？”
尽管舒怀远的初衷并不只是为了照顾她，但实际上却能给她行不少方便，想到这里，顾念之赶紧应承了下来，生怕这样的好事落到了别人头上。
“这里寝具一应俱全，我派人去你原本的营帐知会一声，再把你的行李带过来，你就不用回去了。”
“好。多谢舒将军。”
“今后在羌邑境内，你也要如此单独待在我的营帐，不过此事必须只能你我二人知晓，若是传了出去，被敌军知道，我的策略就不起作用了。知道吗？”
“嗯，念之时刻谨记。”
“连曜王爷也不可说，你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保守秘密。”
秘密这东西就是这样，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十六，十六传数百。
每个人在讲述的秘密的时候总是喜欢交代“我就告诉你一个，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可他们从未想过，即便是自己都保守不住的秘密，又凭什么能相信其他人保守得住呢？
既然是秘密，那就永远烂在肚子里。
既然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那就永远只能让这两个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