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和秦染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一时大气都不敢喘。
嘶嘶的声响间隔一段时间便会传来，还伴随着摩擦地面的声音。
是蛇……
顾清歌皱紧了眉头闭上眼睛，心中窝火。
这是什么命数，出了狼穴又进蛇窝吗？
如山这地方是被动物给霸占了还是什么情况。
秦染听着那摩擦地面的声响，断定这蛇的体积不会太大，而且此处也并没有其他同类，心中稍微放松了些。
若当真是碰上了三环蛇的老巢，那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唯一不好的是，此处阴暗又无月光，人的视线受阻便是落了下风。
一时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得悄悄在顾清歌的掌心写下几个字。
“距离远，安静勿动。”
顾清歌明白秦染的意图，也回写一句。
“三环蛇？”
秦染写道。
“天亮方知。”
顾清歌不再动作，也只能僵着身子和秦染贴在一处不敢轻举妄动。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近时远，勾的人神经都跟着极度紧绷。
秦染索性闭目养神放轻了呼吸，手中的剑倒是一直握紧。
顾清歌攥着个匕首靠在墙壁上聚精会神的听着动静，一来二去竟然觉出几分晕眩，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太阳东升，日光隐隐打进了洞穴里，顾清歌方才被晃得动了动眼睛醒来。
这次倒是没有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许久，见没有动静方才舒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围，此处是个凹坑，地面上尽是黄土枯叶，垂落老藤。
顾清歌视线左移，秦染仍靠在墙壁眉心微蹙，额角的血迹干涸着一片糊在脸上，身上的甲胄也尽是划痕，一身尘土极为狼狈。
顾清歌见他呼吸微弱，担心着是否丢了命去，碰了碰秦染的手喊道。
“秦大哥，秦大哥醒醒！”
秦染在掉落下来的过程中撞到了脑袋，此时还有些昏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顾清歌也是一惊。
顾清歌俏丽的脸颊上两三道划出来的血道子还带着些泥灰，发丝凌乱盖了一层的土，一身的衣裙也是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少地方已经刮破，隐隐能看到肌肤。
下意识抬手抚上顾清歌的脸颊，秦染轻喃道。
“竟还是伤着了，疼不疼？”
顾清歌见秦染思绪清晰，说话也明白，放下了心。
一直精神紧张着不觉得，此时经秦染提起，方觉出脸颊火辣辣的刺痛着。
抬手摸上脸颊处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无奈笑道。
“没事儿，比起你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没见到三环蛇的影儿，倒是先挂了彩。让三哥知道了，够笑咱们两年的。”
秦染垂眸轻轻摇了摇头，若是裴亭和一起来，昨晚倒是真未必打不过那群野狼。
转头看向顾清歌正想说什么，却冷不防突然眸子一缩，面露几分惶然。
顾清歌看着秦染脸色的转变，顿觉不对，一下子僵住了身体不敢动作。
心中笃定，自己身后定有情况……
用余光向后瞄着，一时不敢妄动，求救的目光看向秦染，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秦大哥，我身后是？”
秦染暗自握紧了剑柄，沉声低语道。
“三环蛇……”
顾清歌呼吸一滞，看着秦染提剑起势的动作，拼命转着眼睛阻拦道。
“秦大哥不可用剑，二哥还等着它救命呢。这条若是杀了，不知何时才能碰上第二条，万不能冒险。”
秦染拧眉，望着顾清歌身后不到一米处的树梢正吐着信子紧盯着两人动静的银白黑环长约一米左右的小蛇，眸色略暗担忧道。
“距离太近，它若是攻击难以躲避，终归你的性命重要些。”
顾清歌凝神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大概也判断出了三环蛇所在的大致方位，心中百转，计上心来。
“如今是它盯上了我，早晚都是会攻击的。与其静候时机，不如占据主动，我可最烦身后有东西。”
顾清歌眸中滑过暗芒，猛然回头。
果不其然，那三环蛇见顾清歌动作，本能感知到危险，如离弦之箭一般蛇身弹离了树枝，冲着顾清歌面门而来。
顾清歌侧身堪堪避过，秦染也及时闪身。那三环蛇一击不成掉落地面，蛇身盘在一处直起了身子嘶嘶的冲着二人吐着信子。
秦染和顾清歌聚在一处，纷纷握紧了兵器，抵挡着三环蛇弹射般的袭击。
但奈何顾忌着活捉三环蛇，两人竟然一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折腾了许久顾清歌方才擒住蛇尾，那三环蛇猛然回头，尖厉的毒牙便冲着顾清歌的虎口而去。
秦染看着心头一紧，紧急时刻只得抬手去拦，三环蛇扑咬极狠，毒牙刺破皮肤带来刺痛让秦染不禁蹙眉。
顾清歌暗叫不好，但总归没乱了阵脚。
反手捏住三环蛇的七寸，拽了三四下才将那三环蛇扯下来，塞进随身带着的牛皮袋中。
系紧了袋扣，连忙跑到秦染身边。
不过片刻的功夫，秦染已然手臂发木，冷汗涔涔的靠在了墙壁上，死死按着手腕。
顾清歌仓皇看去，只见那虎口处两个血窟窿冒着乌血，此时秦染修长的手都泛着青紫，几乎肿成了个大馒头。
顾清歌眸中泛起水雾，想着秦染是为了救自己被三环蛇咬中，更是自责。
拿起匕首在两个血窟窿中间划开了口子，便要凑上嘴去。
秦染看着顾清歌的动作，忍不住发笑，捏住了顾清歌的下颚。
“你不会是想要给我吸毒血吧？”
顾清歌眼皮一合掉下两滴泪来，看着十分的可怜无助。
秦染无奈道。
“莫要信那些话本子上的浑言，毒蛇咬中的伤口用嘴吸，不过是再多一个人中毒罢了，将我的手扎起来。”
顾清歌闻言忙不迭的撕下裙摆处的布条，将秦染的手腕紧紧绑住。
秦染看着顾清歌紧张的样子，垂眸浅笑，顺着拿出自己的针包用银针扎入腕间两处穴位。
望着顾清歌泪眼朦胧的杏眸，低声道。
“口子开的倒是对。”
说着提气运功，肉眼可见那肿胀的伤口不断向外流出黑血，蜿蜒许久方才转红。
银针随着血液鲜红，弹出掉落，秦染的手也消肿了许多。
将顾清歌绑着手腕的布条解下来缠绕在手上，秦染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还不忘抬手摸了摸顾清歌的发顶。
“好了，放心吧，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