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不答淡笑，看着顾清歌喝粥，自己拿起一旁的茶杯自顾自倒了一杯，坦荡道。
“我喜欢你，自然愿意纵着你，惯坏了也是我自己担着，又哪里用你烦心。”
顾清歌心间一紧，带着擦伤的脸抬起来望着秦染，四目相接，一个柔情遍布，一个静谧安然，毫无半分惊讶。
秦染的心思顾清歌活了两辈子自然有所察觉，他对她太好，好的超过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但偏偏他又一味的付出，毫无半分索求，倒是让顾清歌一丝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时过境迁，顾清歌望着秦染，看着比之虎狼关时更加锋利立体的五官，握着勺子苦笑。
秦染的相貌虽然算不得翘楚，但也是极具男子气度的俊美。
性情相合，默默支持，如今更是同在一条船上，日后也能生死相托。
按说接受了这份感情，对顾清歌来说并无半分的坏处。
可顾清歌看了秦染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莞尔道。
“秦大哥我……”
拒绝的话盘桓在唇边，一时望着那双深情眼眸竟说不出去。
苏忱的面容午夜梦回时仍在心间，秦染又是如此情深义重，她不能去利用这样一个对她极其真诚的人。
秦染似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抬手捂住了顾清歌的嘴，眼中的笑意半分没有减淡。
顾清歌疑惑的视线看来，秦染手滑向旁边在顾清歌没有伤处的位置，轻轻的捏了一下。
“你若说的是我不爱听的，那便干脆不要说出口来。我并不图什么巫山风月，也不用你回报些什么。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要怎么做也是我的事。眼见着我也要参加武试了，你可别再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让我烦心。”
顾清歌无奈失笑，秦染总是能让旁人都不为难，只是为难了自己。
但听得秦染要参加武试，还是有些唏嘘，低声道。
“几年征伐的战功，刀锋血雨都不知过了几次，可惜记到了秦旭的名下，不然现在怎么也能得一个不错的军职了。你的内力给了我那么多，武试之间刀剑无眼，可有把握呀。”
秦染喝了口茶，眸子变得幽深了几分，食指抚摸着杯沿儿低声叹道。
“咱们相处这般久，我的功夫从来不对你藏私，若是说起斩将杀人，京中这些子弟皆不入我眼。如今虽然内力有部分缺失，三甲应该也是能保证的。”
秦染抿着唇犹豫了片刻道。
“只是，近来镇国公府在朝中的境况备受冷落，你和亭康的事情也让裴世子伤了心，大有不问朝事的架势。”
顾清歌手中的动作也停顿下来，杏眸之内划过一抹痛色，假死脱身这件事情，她对家人实在是亏欠良多，叹息道。
“陛下忌惮镇国公府已久，大哥不问朝事，倒也是陛下乐见。只是树倒猢狲散，怕是朝中许多人惦记着要生事了吧。”
秦染凝眉颔首，沉声道。
“此前已经有言官上奏边防屡有敌寇犯边，是镇国公府护卫不力。”
顾清歌冷笑一声。
“敌寇犯边护卫不力，盗匪劫掠不去怪盗匪，倒是要怪上护院了。这些酸腐文臣，书都读到了狗肚子，满嘴的仁义道德，连基本的是非黑白都不分，这样的人真不知活着有何用。”
秦染望着顾清歌眉宇间的戾气，微微蹙眉，低声道。
“你先别恼，苏大人在此事上当庭抗辩替镇国公府说了公道话。到底陛下是爱重苏忱的，并未听信谗言，反是申斥了那上奏的言官。只是此事到底该引起警醒，亭言今年也在武试之列，镇国公府的公子各个武功卓绝出类拔萃，他若是真消极应对落了榜，才是真落人口实。”
顾清歌对于苏忱替镇国公府说话略微震惊，但旋即想想当日她那般恳求，苏相尚且不肯救裴亭康。
如今形势仗义执言，应当也不过是时机未到暗藏机锋，或许会掺杂一丝对自己的愧疚？
嗯，也就是几分的愧疚而已。
顾清歌心下苍凉，面容微苦，抬眸看向秦染担心的模样也有几分领会。
“秦大哥是想送五哥去拿下武状元。”
秦染颔首点头，颇有几分担心道。
“但这事儿我一厢情愿不行，你知道我素来和亭和亲近，同亭言不过点头之交。如今在外界看来，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势同水火，亭和被调离京城后，我更是无理由登门，此事还真是让人颇为苦恼。”
顾清歌闻言倒是有了几分了解，裴亭和自小和裴亭言形影不离，但秦染和裴亭和也十分要好。
裴亭言嘴上不说心中其实对于秦染一贯也是有几分比较的心思在。
毕竟年纪小，就是再机敏也是个孩子心性，若是秦染去找他恐怕还真没什么好效果。
顾清歌眼睛转了转，轻声道。
“秦大哥可以去寻我二哥，在虎狼关你与他有救命之恩，他与你也算亲近。二哥虽然不羁，但大事上拎得清楚，让他同五哥说清楚利害关系，五哥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只是，你可别提要放水，那可要坏了事儿。”
顾清歌想着几位哥哥，面上露出几分浅笑，许久未见这明媚气度，倒是让秦染有些晃神。
回过神来，苦笑颔首，低语道。
“你五哥的剑法亭和走之前都已经讨不到好处，我如今这身手便就是不放水也未必能赢。倒是那楚听澜近来闭门不出，听说功夫进步的也飞快，他的武功也是名师教导也不可小觑，眼下看来我倒是需要拦上一拦。”
顾清歌听闻楚听澜也算是决赛圈的人物，随意的摆摆手，低笑道。
“他不用担心，便就是功夫练得极好，你就冲他下三路出招定有奇效。他从小练功便爱偷懒耍滑，后来又早早的知了男女之事，耽于美色，下盘不稳，普通人或许能唬住，若是高手一招便能破了功去。”
顾清歌说的坦荡认真，莫名倒是让秦染听得面颊绯红。
这楚听澜的事情她还真是知道的清楚，心中一时不知无奈多些，还是惊讶多些。
也不再接话，只催促着顾清歌把粥喝完便收拾了碗筷离去，嘱咐顾清歌好生休整。
万万没想到，当夜赵嬷嬷便已经带人来到了小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