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生紧跟着两位婶子走进厨房后便开始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只见灶台上摆放着各种新鲜食材：刚分解出来的新鲜排骨与圆滚滚的土豆一同炖煮；绿油油的莴苣与细细的肉丝相互翻炒；滑嫩的猪血搭配软嫩的豆腐一同烧制；香气四溢的爆炒羊杂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今天中午一共有九个人一起用餐，除了上次的生日宴会外，这是今年家里第二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只可惜陈无霜还没有放假，似乎要等到小年前后才能回家，而她的寒假也只有短短二十多天而已。
“小苏啊，你的汤煲好了吗？”王婶扭过头来询问道。
“嗯，已经好了！”
“行，那你快去叫大家过来吃饭吧！”
苏平生走出门外，一眼便看到了那头已经宰杀好的肥猪，和两只前年喂养的大羊。
它们都已被两位经验丰富的师傅熟练地分解成一块块，分别装进了大大小小的盆子里。若是盆子装不下，就会用藤条捆绑起来，然后悬挂在平日里晾晒衣物的地方......
望着路边散落的羊毛、猪毛以及积雪上残留的斑斑血迹，苏平生心头忽地涌起一股浓厚的年味。
他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道：“叔父，陈叔、李叔、赵叔还有两位师傅，开饭啦！”
“好嘞，马上来！”......
众人围坐在火炉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手中的酒杯频繁地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夹起一块排骨，吃在嘴里感觉格外香。
这能不香吗？
苏平生深知这头大黑猪是叔父一把一把用玉米喂养长大的，从未吃过一粒饲料。这样养出的猪肉口感鲜美，肉质紧实，绝非市场上那些普通猪肉所能比拟。
然而，对于另一道葱爆羊肉，苏平生却有着不同的感受。他总觉得这道菜的味道有些特别，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膻味。仔细品味后，他怀疑这可能是取自那只公羊的大腿肉所致。
太膻了，和以前经常吃的滩羊明显不一样，这个他真不爱吃……
此时，李福涛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家随便吃点，我就不给你们夹菜了！”
“诶，李哥，跟咱还这么客气干啥！”
另一人调侃道：“老方啊，你今天居然杀了两只羊，小心晚上它们托梦找你！”
老方立刻反驳道：“你那头猪难道比我的两只羊还小不成？”
“嘿，怕个卵，它敢来，我在梦里再杀一次……”
苏平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师傅相互打趣
“好啦好啦，老万，吃饭的时候也堵不住你的嘴！两位嫂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小苏的功劳！来，小苏，咱俩干一杯！”
“好的，方师傅，我敬您！”苏平生连忙举起酒杯，与对方一饮而尽。
“嗯，不错，小苏，你这酒量也是有说法的！”方师傅豪爽地笑了起来。
“对了，方师傅！今年的猪肉什么价啊？”李全友突然问道。
“嘿，你这个可问错人咯！要问得问赵村长啊！”
坐在角落里的赵云山听闻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今年这行情确实不太好，整头猪的价格才七块一斤，李哥家的那头猪我们之前也称过，有 214 斤重，勉强能卖个一千五左右。不过就算是土猪价格稍微高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划算，我建议还是切成块分开来卖比较好！羊肉的价格倒是还不错，一直都稳定在三十多块一斤，从来没有跌过价！”
李全友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他们家养了三头猪，每年就靠着卖掉这些猪换点钱，然后给李江月存下学费。
“那就拜托赵村长了，年年都得麻烦你”李全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赵云山连忙安慰道，“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村里每个人都一样对待！”
赵云山说完便默默地开始吃饭。
其实他心里也很无奈，毕竟村里条件有限，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养殖。几个村子加起来的规模甚至还比不上别人一家大型养猪场。
当初为了帮助村民们把猪肉卖出去，他可是东奔西走、费尽心思，腿都快跑断了。
虽说土猪肉更香，但是县里那么多大部分也还是普通人，自然选择经济实惠的……
后来，多亏了他的小舅子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多往那些单位跑动。
毕竟赵云山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年，曾经还是一名大学生，期间自然也结识了不少官员。
尽管他向来踏实本分，从不喜欢请客送礼，但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有点效果，那些人还真就吃这一套，对这些土货感兴趣......
接着，小舅子顺势开了一家肉铺，并借此与许多人建立起关系。通过频繁地请客送礼，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每年的猪肉都能够全部售出，甚至连其他山货也能顺带销售出去一些......
赵云山并不是那种自己吃素就看不得别人吃肉的人，只要能把猪肉卖出去就是好事。不过，小舅子请客送礼也需要花费大量资金。
最终，两人立下约定：无论花费多少成本，哪怕一斤卖到一百元，到了村民手中也必须是市场最高价。此外，所有的票据和斤数都必须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他的小舅子也是村里人，借着姐夫的光，自然不会坑骗乡亲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有时候甚至以比市场价还要高一些的价格回馈给村民们，顺便赚点差价就在县城里买了车和房。
吃完饭后，苏平生来到厨房洗碗。
这时，赵云山突然开口问道：“李哥，你今年打算卖多少啊？”
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李福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今年我的猪就不卖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着厨房喊道：“小苏，你喜欢吃羊肉吗？”
“叔父，我不太爱吃羊肉！”苏平生如实回答道。
“那就卖羊肉吧，把母羊的四条腿留下来，其他部位都卖掉好了。山羊肉的膻腥味太重了，小苏可能不太喜欢吃！”
赵云山听完后愣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紧接着，李福涛走进屋子里拿出了两百块钱，分别递给了两位师傅各一百元。然后，他又割下了两块上好的五花肉，递给了他们。两位师傅也毫不推辞，欣然接过了这些东西。
屠夫并不是一个好职业，对于以屠宰为生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酬。
几个人找来一个大麻袋，齐心协力地将羊肉装进去，并仔细地称了一下重量。
这两头大羊已经喂养了两年之久，个头确实比一般的羊要大一些。除去四只羊腿之后，仍然剩下 113 斤肉！
赵云山熟练地把麻袋紧紧地绑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戴上头盔，发动引擎，慢悠悠地骑车离去。
陈村长也带着那两位师傅踏上归途。
李福涛从屋里拿出两只羊腿，分别递给王婶和季婶。她们本想婉言谢绝，然而李福涛却挥挥手说道：“这是给两个孩子的，你们别瞎掺和，等他们长大成人后，自然会还我这份人情！”
听到这话，两人便不再推辞，笑着接过羊腿，然后提肉回家去了。
至于猪肉，各家都有，所以他就没有分赠出去。等到苏平生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发现宾客们早已散尽......
“诶，叔父，你怎么没卖肉啊？”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卖了，羊都卖掉了！”李福涛满脸笑容地点燃一斗烟，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
\"猪肉怎么没卖啊?\"
\"留着自己吃，对了，过两天把鸡都杀出来，到时候你给那个果丫头家送去!\"李福涛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去路上收拾案发现场。
\"嗯好!\"
李福涛不禁想着，要是在往年，这些肉基本上都会卖掉，换些钱度日。
可今年却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个人，一头猪也够他们俩吃很久了，不能再去城里买肉。
而且，苏平生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家里多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苏平生挠挠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猪没卖留着自己吃，是因为多了自己这张吃饭的嘴......
羊肉卖了是因为自己说了不爱吃!想到这里，苏平生突然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每个月叔父还给自己发五百工钱。这大半年下来，叔父给自己的钱都有大几千了，一直安静地放在空间玉简里。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李福涛的收入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除去卖桑树皮的大几千块，别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钱。卖豆腐，做家具，做工……
就算加上这次的羊肉，撑死了一年也就一万多块钱。估计连一万五都没有……
突然觉得自己来学艺，就是给叔父添麻烦的。要不等学的差不多了就走？
可是这地方真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