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依旧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将我彻底包围,压抑的我根本喘不过气来。
我的脑海里,接连不断的回响着唐以柔的尖叫声,久久无法散去。
即便知道了当初在地下工厂,她故意伪造出自己死亡的样子来欺骗我,可在我的内心中,却还是愿意相信她是善良的。所以,当我听见唐以柔求救的声音时,还是会本能的担心,继而失去理智。
只是,事情似乎并不没有那么简单。
黑暗中,我几乎看见唐以柔拖着被锯成两截的身体,不断朝我爬来。她的表情异常狰狞,仿佛魔鬼的眼神一般,仅仅看上一眼,就能将人拉进深渊。
转瞬间,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唐以柔伸出手,不断的接近我,同时嘴里囔囔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谁也逃不掉。。。。。”
“呼!”
一阵哆嗦,猛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此刻,我的大脑昏沉得厉害,整个身体变得异常冰冷,好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部位是属于自己的一般。
吸入过量的氯仿而产生的副作用,是巨大的。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我的脑仁就像是要炸开一般,疼得厉害。胃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接连不断的抽搐着,连续的痉挛,刺激得我眼泪狂飙,仿佛随时都能把胃里的酸水全都倾倒出来。
不过,在痛苦之后,我也能逐渐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我的双手被用绳索死死的捆在一根石柱上,仅凭力道根本挣脱不得。与此同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全都被某人剥了下来,此时我正一丝不挂的依靠在那根石柱边上,冻得近乎失去意识。
衣物被剥走倒还是其次,糟糕的是,我的裤兜里放着的军刀以及警用手枪。没了那两件东西,我将失去同凶手对抗的资本。
梦境里的那种血腥味,依旧接连不断的钻进我的鼻尖里,随着意识的恢复,我这才发现,此时正身处在一个破败的主教堂之中,正前方有着一尊巨大的十字架,清晰可见。
我的右手边,有着一扇窗户,透过那扇窗户,依稀能够看见远处的老港口。
从这个视角的高度差来推断,这里应该就是教堂的四层。看起来,那个混蛋用氯仿弄晕我之后,直接把我带到了四层这里,如果不是唐以柔那一声尖叫,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或许,我也不至于落得个这么狼狈的下场。
整个大主教堂内,一片黑暗,我的可视范围仅仅只有面前的那一片。两侧的地板上充斥着鲜血与动物的毛发,不断有着肥硕的老鼠从我的脚下穿过,在饥渴的寻觅着食物,这其中有着几张动物的皮囊,清晰可见。估计之前在梦境中的那种腥臭的气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只是,无论我昏迷了多久,情况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从市局赶到教堂这里,最多只有45分钟的路程。倘若在那群神秘人进入教堂的瞬间,唐衍就联系了市局那边,按理说程志民他们早该赶到教堂这里了。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这教堂的四周依旧是安静的厉害,连一阵警铃声都没有响起过呢?难不成,情况出现了变化,又或者说,连着唐衍一道,也出事了?
冷静,冷静下来,这种时候,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程志民以及刑侦大队的身上,还不如努力一把,尝试看看能不能自救。
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粗制麻绳紧紧的捆在了后边的石柱上,挣扎了几下,根本动弹不得。如果我没猜错,绑着我的那种粗麻绳,应该是乡下人用来捆猪的,韧度强度都高的厉害,凭借蛮力,根本不可能挣脱。
此刻,若是想要逃出这里,那么只剩下两种办法。要么我能找来一块碎石,或是类似的利器,能够慢慢的把绳索磨断。要么,我能忍痛弄断自己的手腕,将左右手顺势从绳索的束缚之中抽出来。
只是,第一种方法看起来有些不太现实,至于第二种,我又鼓不起这样的勇气。
“啊!救命!”
就在我试图找出脱身的办法时,唐以柔的求救声,再次从这间小小的教堂里面炸响了。
同样的词语,一模一样的声调,连同持续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就算我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明白过来。这声音分明就是有人提前用录音装置录制好的,随后再公放出来的,没想到,我居然被这样的把戏给狠狠的戏弄了一番。
“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随着录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之前那种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渐渐的,盘踞在主教堂两侧的火把,开始接连不断的被点亮,我脚下的老鼠,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一般,开始四处逃窜起来。
就在这时,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惨白的大手,将其中一只老鼠抓住,继而死死的捏在手里。顷刻间,那只老鼠就像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一般,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然而,无论它怎么挣扎着,却都是无济于事。
“你。。。终于醒了。我。。。想见你很久了!”
一阵冰冷的嗓音缓缓从面前的黑暗里响起,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刻意捏着自己的嗓子而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与声音一同出现在眼前的,则是一席红色的身影。
约莫1.82的身高,清秀的五官,加上惨白的面容。来人虽然有着一席长发,而且身上披着红衣,腿上穿着黑丝网袜。可那家伙大臂以及小腿两侧的肌肉,清晰可见。
那人上半身红色的上衣,无论款式,还是外观,都和叶先国当初穿着的那件一模一样。所以,这件红衣,应该也是照着“教化场”计划的实验服改造过来的。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面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砚黑了。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倒是终于见到砚黑了,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却是我之前根本不可能料想到的。
至此为止,砚黑所有的细节,都同山鸡描述的,与我自己推测出来的一模一样。此人的眸子里,果真透露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处隐秘的沼泽一般,能吸引着好奇的动物前往察看,可若是无知者一旦深陷进这沼泽之中,想要再度脱身,却已经是不可能了。
“你是,砚黑?”
我话音刚落,“女人”便用手捂嘴,继而莞尔一笑道:“嗯,我是有过这么一个名字,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媚态,让我感到由衷的恶心,尤其是知道他所犯下的那些罪行之后,我更是打从心底的憎恨面前这个家伙。
“是你杀的吧,无论山鹰,吴组长,还是之前那四个死者。”望着面前的砚黑,我冷冷的开口道。
反正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所顾及了,索性多问一点,兴许还能死个明白。
“不错,全都是我做的!”砚黑倒是答应的爽快,没有任何的忸怩以及拖沓。
“为什么要这么做?”
砚黑瞪了我一眼,随即缓缓朝我走了过来,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如果你执意要问的话,那我也只能说,因为那些家伙,全都该死!”
全都该死?难道,仅仅因为这四个字,他就可以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剥夺了那七个人的性命?
此人缺乏基本的同理心,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要对付他,估计使用常规手段,根本行不通。
我心里一沉,索性开门见山的继续问道:“被你从警局绑来的那个老警员怎么样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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