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活着啦。”莫初扬三两步跳下楼梯，伸手要拉他起来，“怎么样，活动了一下筋骨，你颈椎好点了吗？”
不久前刚刚借口多活动脖子预防颈椎病耍了他一道的狄牧：“……”
还在记仇就不要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啊！你个大坏蛋！
方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丢脸经历过于历历在目，狄牧对他伸出的援手难免有点不信任。他抿唇沉默，在把手搭上去信任莫初扬不会再祸害他，和把脸搭上去向对方卖个萌讨讨饶之间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疑神疑鬼问：“你不会想把我一路抡到一楼去吧？”
那他可就真要被砸成狗饼了！而且经历千锤百炼，肉质q嫩弹牙！
莫初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放肆大笑起来：“大小姐，脑子没摔出问题吧？我什么时候在你心目中变得力大无穷，还能拽动你了？说你把我当风车甩还差不多。”
他一边乐一边伸出两根手指：“1+1等于几？”
“……”狄牧微笑，“5。”
“坏了，真摔傻了。”莫初扬拿手背拍拍他的脸颊，脸上的忧愁竟演得有半分像是真的，“怎么办啊，爱卿虽美，但朕也不需要笨蛋美人啊。”
骂得好脏，你才笨蛋美人！
瘫在地上的坏狗无助地闭了闭眼。
“好啦，别躺在这耍赖了，快起来吧。叫他们看见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没有吗？”狄牧反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哇！我都做得这么隐蔽了，这你都看得出来？”莫初扬夸张地惊叹，顺便把两只手都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示意自己不会继续动手脚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妹独家创作的‘一定会踩到香蕉皮滑倒’神脉石！”
“因为一定会滑倒，所以平衡能力再好也没用，让你倒你就必须倒～”
……谁问你了！
狄牧默了默，对这个一听就与戴轻清一贯风格不符、百分百是莫初扬杰作的恶作剧产品无话可说。他最终也没去借莫初扬的力，而是满脸黑线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试探性左右走了两步。
好在莫初扬没有缺德到连着玩他的地步，这一次狄牧确实没再滑倒了。他不由松口气，倒也非常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只是略显哀怨：“好啦初扬，省省吧别整我了……你的精神力能用几次轻清的图腾？”
莫初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兴致盎然地盯着他，像在确定什么事情。两人视线相交，片刻后莫初扬挑起半边眉，反问道：
“你说呢？”
接到被抛回的问题的人没有再纠缠下去，点点头，转身继续带路：“你刚刚去见的轻清吗，她的情况怎么样？”
“嗐，就那样呗，人挺好，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们可别使劲儿吓唬她——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世界时间线拖得太长了，最难熬。老大真没良心，就知道欺负小女孩，我妹虽然下毒水平是高了点，但也就是个能倒拔垂杨柳的普通小女孩啊……”
“哈哈，午桥应该不爱听这话。”
……
他们就这般一路聊着小世界的事，从楼梯间下到了一楼。有狄牧领路，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监控室。
进门前莫初扬往旁边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间挂着配电室门牌的房间，那扇门似乎虚掩着，并没有上锁，门内漆黑一片。
莫初扬特意调节了一下眼睛的焦距，将门缝中的场景放大，这下他在高分辨率的支持下得以看清了那片黑暗：充斥在配电室内的，好像是一种由焦黑小颗粒构成的浓郁黑烟。
他很快将眼睛恢复原状，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在狄牧代为推开监控室的门后走进了监控室。
这座影城是全封闭结构，顶层没有天窗，到处都依靠灯光照明，看不见外界的光照情况。方才两人走过的楼梯间倒是有窗户，但那些窗子又高又窄，从内向外看，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种黑暗带给莫初扬的感觉与配电室内的黑暗有很大不同，黑得令人隐隐心悸，就算是楼梯间内的灯光都无法驱散那令人不安的失控感。
要不是有狄牧陪他一起下楼，跟他一路打闹说笑，驱散了一些诡异氛围，他就要生出一种走夜路被视奸尾随的毛骨悚然感了。
也不知是如今外界是黑夜，还是他们就身处一片这样的虚空。
时间不一定是白天，再加上不久前狄牧说大部分商铺都在歇业状态，影城不在正常营业，所以当入目几乎所有显示屏都是黑屏时，莫初扬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反应。
之所以说几乎所有，因为唯独有两面显示屏亮着，其中一面看上去是五楼影院的前台和观影等候区，而另一面——似乎是狄牧刚刚提到过的二楼的儿童乐园？
莫初扬余光在那面屏幕中捕捉到了一片熟悉的红色衣料。
那裙摆在画面角落一闪而逝，等他再定睛看去时，已经不见踪影。
莫初扬眨眨眼。
没事，他录下来了，等会儿可以逐帧检查。
不再关注监控屏幕，他在房间中四下看了一圈，没找到预想中的那台机器。莫初扬嘴角抽了抽，正欲回头询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关门落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