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百里所。
杨波召集办案民警开会，通报了案件的最新进展，因为韩明的口供一直没有突破，杨波这次想带着钱小宝一起去提审，他朝蒋正说道，“蒋所长，借你徒弟一下，带他去提审韩明。”
蒋正不乐意地说道，“你自己徒弟呢？”
“嘿嘿，小宁被我安排到去外围取证了，下午实在没人可以派了。”杨波笑着说道。
“敢情你让我徒弟帮你去凑人头啊，这我不同意。”蒋正拒绝道。
“没有，我主要还是看小宝这个人，脑袋活络，没准他去了，韩明就肯说了呢。”杨波赶忙夸着钱小宝，哪个当师傅的不想听别人夸他徒弟啊，因为夸徒弟就是在夸他师傅本人教的好。
“行了，你自己去问小宝，他要是有空，就带他去吧。”蒋正知道拦不住杨波，索性让钱小宝自己决定。
钱小宝当然乐意去了，他以前参与过审查，面对这种级别的大佬，他心里还是很期待的。“那杨所，我如果这样去，不会暴露吗？我怕被他报复。”
“韩明没见过你，不会暴露的，而且看守所里审查都是一人一间的，没有其他嫌疑人，安全的。”杨波耐心地解释道。
“哦，那就好，那咱们啥时候出发？”钱小宝问道。
“走，现在就去。”杨波急急忙忙就把钱小宝带走了。
看守所1号提审室，钱小宝和杨波坐在桌子前，等待着韩明从里面被带出来。
没过多久，就从外面听到了铁链子的声音，随后铁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剃了寸头的男人，他坐在老虎凳上后，带人的辅警把他扣好就离开了。韩明低着头一直默不作声地坐着。
“韩明，这几天有没有想清楚啊？”杨波开口说道。
韩明依然不说话，他心里还在希望外面的人能够把他捞出去。
“韩明，律师你也见过了，他没跟你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现在外面没人敢跟你说话，你要认清现实。”杨波知道他的想法，故意说道。
“韩明，你不会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你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吧？”杨波继续说着，他想把压力尽可能的传导给韩明，但韩明似乎都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还是一句话不说。
时间过去1小时了，韩明依然低着头，保持沉默。杨波被整的心里恼火。钱小宝轻轻和杨波说道，“杨所，你先喝口水，我和他来聊聊，万一他觉得我是小孩，愿意跟我玩玩呢。”
杨波笑道，“行，就给你锻炼锻炼。”
“韩明，你怎么想到干这样一个会所的，你知道吗，你这一搞，把南城本地的高端会所都逼到了绝路，大家都看着都眼红呢。”钱小宝从做生意的角度分析道，因为换他，也眼红啊。
“那说明他们没有竞争力，活该被淘汰。”韩明真想破口大骂，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做的太好了，遭人嫉妒才被抓？
杨波一听傻眼了，韩明竟然回应了。
钱小宝继续顶话道，“枪打出头鸟知道不，不过你这个会所模式的确别具一格，很多来过你那的老板都说去过你那，别的会所都不想去了，不说别的，你在经营方面的确有水平。
钱小宝画风一拐，直接把韩明捧起来了，韩明心里挺受用，虽然自己被抓，但自己的成绩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说道，“我自小就喜欢做生意，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项目做不成功的。”
“真的假的，韩总，你可别对我这小孩子吹牛。”钱小宝一声“韩总”，让韩明这几天被伤害的心稍微暖了一下。
“我韩明从不在生意场上吹牛，我可以说，南城这边从事这行的老板都还傻，他们不懂资源利用最大化。”韩明谈起生意来，就有了精气神了。
“那你这么厉害，什么项目不好做，干嘛非得做这一行呢？要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钱小宝心里想到，我要是有你这能耐，谁还做这种皮肉生意啊。
韩明这几天心里也懊悔，但也认命，他说道，“男人嘛，只要不傻，都是好色的，只是每个人好色的程度不同罢了。”
“嘿嘿，韩总，你还真是实事求是。”钱小宝笑道。
“那是，你以为我在这里待着，每天就傻呼呼地睡觉吗？”韩明觉得眼前这个小警官挺搭他的胃口的，都好几天没有和人聊聊天了。
“那韩总，有个生意上的问题想向你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钱小宝随口问道。
“问吧，反正在这里也没事情做。”韩明大方地说道。
“我有个朋友在做面膜生意，想在1个月内把销量做到80万，有没有好的办法？”钱小宝问道。
韩明一听，认真沉思了一会儿，他问道，“你朋友以前做过什么生意？”
钱小宝知道韩明问这个问题就是想分析下有没有可利用的资源，他回答道，“以前开美容店，客户有一部分，但没有很多。”
韩明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做生意要拓宽思路，打开格局，不能被原先的模式干扰，要做到月销售额80万，其实不难，首先，要找准客户群体，如果面膜的价位是中低端的，受众面就广，需要靠量来完成目标，那么就要找这批客户的集聚点，其实我们会所很多姑娘都要面膜，可惜我都被抓了，帮不了你朋友。”
“那都靠这个办法，也很难做到80万啊？”钱小宝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去苏城，你知道苏城有个传媒大学吗？你知道这世上最好赚钱的群体是哪里吗？女性＋学生。传媒大学里女生多，面膜肯定俏，你要是买通大门口的门卫，进去找几个学生帮你做推广，不要发展的太快，那里有人，个女生肯定有，还没算教职工。这个点位要是能攻克，绝对大赚，而且还可以请女学生做模特做代言推广，他们也需要实习机会，一举两得，而且性价比贼高！”
“我靠！韩哥，你真高啊！”钱小宝直接跳起来握住了韩明被手铐铐住的手。
可杨波看不下去了，这钱小宝怎么聊着聊着聊到谈生意去了，虽然效果还挺好，但这举动也太夸张了吧。他想制止，但难得韩明有突破，他暂且忍下来了。
韩明被钱小宝这么一出，也吓了一跳，说道，“警官，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一点小事，不用这么激动。”
钱小宝不乐意了，这可是救命的点子，而他相信只要有这个点子，白九儿的销售任务绝对能完成了，那自己也就真的能放心了。
钱小宝说道，“韩总，对你来说是小点子，但对某些人来说是救命的良药，这个情我欠你的，等下我招呼下里面的兄弟，帮你改善下伙食。”
“嘿，小兄弟，你这脾气很和我胃口，那我先谢谢你了啊。”韩明没想到，这小警察还有点意思，比他旁边坐着的警官讲道理多了。
“好说好说，那接下来，韩总，你就说些你案子里的事情吧，一直端着也浪费时间，还是说说看。说清楚了，咱们再想办法看有没有符合减轻的条款。”
韩明经过这么一聊，心里是有点松动的，他很纠结要不要说，他思考了一会，决定先说一部分，毕竟这个小警官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那警官，我说，你真能帮我从轻处理？”
钱小宝看向杨波，杨波自然明白这事得由自己说出来，“放心，我是这个案子的主办，只要你说清楚，从轻处理的条件就帮你争取。”
“行吧，会所里有卖淫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因为那些姑娘来这里赚钱，赚的就是这个钱，而我就提供个场所，搭了个平台，卖淫的钱都是老阿姨在搞的，我们就收一点场地费，所以容留卖淫我是认的。”
杨波心惊，眼前这个韩明早已把组织卖淫罪和容留卖淫罪的区别研究透了。他问道，“那老阿姨不是你的员工吗？”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会所和老阿姨没有签过人事合同，他们把姑娘带过来后，姑娘和我们签了一份类似从业同类竞争的承诺书，就是为了保障会所有相对固定的姑娘在，姑娘在来我的会所时要承诺不能去别的会所，这都是互利的。”韩明认真地说道，毕竟这个事他当时专门找律师问过，这也算是一个漏洞，他只要没有严格管控，组织卖淫罪就很难够上。
杨波也没办法，人家功课做足了，“那你认识周晴吗？”
韩明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因为这个人是他唯一自己动手打的，还找人把她xx了。。。他不知道警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情况的，但现在说这个事显然还不是时候。当时自己喝醉了酒，才发生这个事，也怪自己太冲动，怎么可以自己动手呢。不过好在当时参与这个事的人都没有在会所里上班，警方应该只找到了周晴。
“警官，这个人我知道，以前在我会所里干过，后来离开了。”韩明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总，你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怎么有些事敢做不敢认啊，刚才我还挺佩服你的呢！”钱小宝看得出来韩明是有意不想说。
“小警官，你别用激将法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具体你们自个儿查吧。”
杨波知道这家伙又开始回到先前的状态了，心里也拿定了主意，“行吧，这事不着急，下次慢慢谈，今天就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