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姐妹待在茶室喝了那么一壶茶水，不一会儿就又有一道灵力波动袭来，想来是姐姐春水也突破了。
看着两名少女的修行王司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说实话，像这两位少女这样的修炼方法才是王司比较感兴趣，比较期盼。
炼气士下五境：铜皮、草根、柳筋、骨气、筑庐。
这些个需要打根基，看资质的阶段他压根就没经历过，刚开始修炼他似乎就是从中五境开始的。
中五境：洞府、观海、龙门、金丹、元婴。
那时候是听宁姚说的，一开始自己似乎就是洞府境，因为体内有气府可以接纳灵气。
原本以为终于能正儿八经的修炼了，结果随心卷的融合直接让他省略了诸多步骤，一举来到了上五境。
上五境：玉璞、仙人、飞升、还有两个失传的境界。
但这个阶段反复被人打压，只后在剑气长城那边自己一个醉酒，他直接半只脚迈入飞升境。
破镜之快现在看来王司也是忍不住唏嘘：难怪阿良说什么不能让他破镜太快，需要看看低处的风光。
现在王司看到了：一对双胞胎少女，修道七年竟然还是二境炼气士。
如果没有他的一壶茶水估摸着还要几年才能突破三境。
其实这不是最让王司触动的，真正让王司感受到膈应和别扭的是两个小姑娘的反应。
一包茶，他随手丢出去的一包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根本不在乎的东西。
但那负责煮茶的少女只是闻了几口茶香便觉得会引来杀身之祸。
似乎在这个世界，那些修为高的修士不把那些修为低的修士当人，这很正常，王司也没把那些修为比自己低的敌人当人。
但是，那些修为低的修士竟然也不把自己当人，在她们自己眼中她们的命似乎还没有一壶茶值钱。
事实可能的确如此，她们两个二境修士的命还没有那包茶叶值钱，
但是，别人指出她们两个不如一壶茶值钱和她们自己意识到自己不如一壶茶值钱是两个概念。
人心天然偏袒弱者，王司心中的弱者并不是实力上的弱者，而是那种能够清楚意识到自己无力的弱者。
如果今天是其他修士因为一壶茶对两位少女大打出手，而两名少女仗着背后鲲船的背景据理力争，最后鲲船那边把两名少女给卖了。
那么王司觉得自己可能会路见不平，但也仅限于此，他对两女其实不会有太多感触。
同样的事，如果其他修士呵斥两名少女，两女只是在一旁委屈的哭唧唧希望博取其他修士的同情。
那么王司只会冷眼旁观，如果有人傻乎乎上去帮忙，那么王司只会在心里腹诽这是烂好人愣头青。
如果再反过来试图道德绑架，诶嘿，那样的话王司就必须加入了，这不甩两个大嘴巴子王司都觉得自己道心不够通明。
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弱势地位、没有尝试着改变现状甚至依赖现状，那可不是王司心中的弱者。
只有那些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无力并且进行尝试过后依旧无能为力的人王司才觉得对方值得同情。
春水和秋实都占了，所以王司会同情她们，不仅会同情还会小小的拉她们一把。
王司觉得心中膈应的是，这是一个读书人讲道理、教化人心的世界。
这“盛世”，就是那些读书人教化的结果？
应该不是才对，况且王司不是“读书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读书人不够了解。
目前，王司真正意义上接触过得读书人是阿良，王司只能通过阿良去揣测这个世界。
阿良的身份是老大剑仙告诉他的，阿良目前只能说是读书人，还不算十四境纯粹剑修。
读书人的十四境需要合道心中道理。
阿良只跟王司讲过一个很大的道理“强者的自由应该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弱者的“自由”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到。
就比如现在的两名少女，她们就是弱者，渴望的“自由”是活着，王司可以满足她们。
但如果在活着的基础上她们还敢奢求更多，那时的她们就不再是弱者，王司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拍死两名少女。
阿良的道理听起来似乎挺麻烦挺玄乎的，但其实也就那样，没必要刻意遵守，只要随心而行就够了。
真的是阿良的道理教会了王司什么吗？
其实也没有，阿良那句话王司其实在剑气长城那边就忘了。
但他从剑气长城回来之后所做之事所杀之人，如今仔细想来其实都有按照阿良的道理在行事。
读书人所谓的合道心中道理王司觉得并不是创造出了某种道理，而是修行途中无意间发现了某种道理。
合道之后似乎就是将读书人的这个道理“申请专利”。
就比如阿良的道理“强者应该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其他人不用去知道阿良的这句话，只要有人在践行他这句话，冥冥之中似乎就在给他掏“钱”。
这是王司目前对于这个世界读书人合道心中“道理”的看法。
有些人的道理大，人人都能用；而有的道理比较小，能够用的人就比较少；还有一些道理，为了世道能够变得更好就显得很没道理。
但道理也只是道理，懂得一些道理很简单，去实践一些道理也很简单，但人心……
王司突然就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想到了文圣，那个似乎是合道“性本恶”的儒家读书人。
践行他这一道理的人茫茫多，那么他会有多强。
呵，王司突然就觉得，平时不喜欢讲道理的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很讲道理啊。
…………
喝了一壶灵茶彻底巩固了三境修为的两名少女颤颤巍巍的站在王司面前，等待着这位剑仙大人开口。
王司也没有开口安慰两人表示这件事没关系。
如果今天自己这般安慰两位少女，然后两位少女觉得世间所有强大修士都如同自己这般讲道理，那下次她们一旦遇到不讲道理的修士可就是害了她们。
况且王司现在确实需要她们一字不漏的透露一些情报，而后王司就让她们说出陈平安在渡船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心惊胆战的两名少女只能将陈平安登船之后的所做所为说了出来。
王司能察觉到两名少女依旧在隐瞒一些东西，就比如陈平安的修行又或者他带的东西什么的，似乎在保护陈平安的隐私。
这些也不是王司在乎的。
最终，王司发现了两处可能影响到自己占卜的因素。
一处是少女春水说过的陈平安在观看正阳山与风雷园大战时离开了一趟，期间可能是陈平安去见了什么人。
还有一处就是陈平安离开渡船之后身边跟了一个龙虎山年轻道士。
王司简单推演了一下陈平安去见了谁，推演不出来。
又算了一下陈平安身边的龙虎山年轻道士，啧…也算不出来。
玛德，自己就这么失去了陈平安的踪迹。
算了，直接去下个渡口等他吧。
为难了两个小丫头王司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临走之前王司原本想继续留给两人一包茶叶。
但如果给她们茶叶可能会被打醮山管事收走，想了想王司就丢给她们每人两张符箓。
两张符箓，一张锁血符，一张金甲符，两张符箓都是被动类型的符箓，保命用的。
这类符箓的功能无法主动探测，所以就算被发现其他人也不会去抢。
这种用途不详的符箓山上人最忌讳入手了，特别还是在两名少女“得罪”了一位仙师的情况下，就更不会有人去抢。
“你们可不能告诉其他人我已经走了，至于有人过来打听我的情报我想你们应该会明白该如何应付。”
王司轻笑一声之后直接通过客房窗户向外一跳，气息消失在了两女的感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