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兖州,陆家庄。
陆承南满眼八卦地看着自己身旁不请自来的谭鸣,催促道:“你快说啊,你中意之人到底是谁?”
他可太好奇了,什么美人能让谭鸣特地上门来请教他追人的法子。
谭鸣敲了敲桌子,“你克制点,搞那么激动干嘛!”
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他这个损友就一副开了眼的鬼样子,好像他有心上人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陆承南清了清嗓子,“你说吧,你到底相中哪个姑娘了?”
谭鸣低咳一声,“不是姑娘,我中意的那个人是男子。”
陆承南闻言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男子?”他朋友啥时候成断袖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他很快就收起震惊的心,追问道:“快说,他是何方人士,哪家公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谭鸣抿了抿唇,“他叫孟槿安,前些天我被属下沈镔背叛重伤坠河,流落到甘泉村为他所救。”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对方不太喜欢我。”
“你有没有法子帮帮我?”
陆承南眨了眨眼,“你这是想对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然后人家不允,你就跑我这儿取经来了。”
谭鸣嘴角微抽,“少废话,赶紧跟我说说该怎么追人。”
他的那群属下全是暴脾气,让他们打架没问题,但让他们给他出谋划策追夫人就太难了。
这不就想到陆承南了,对方是娶到江湖第一美人的男人,肯定有好法子,找他一定行得通。
陆承南装模作样的晃了晃脑袋,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追人得讲究策略,可不能横冲直撞地硬来。”
“首先,你得确定一下你的心上人是否好男风;其次,建立吸引力,你得让他看到你的个人魅力;然后,提供安全感,你要用你的言行告诉他,你对他是认真的……”
他说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谭鸣听得格外认真,脑子里记住了陆承南说的每一条。
“多谢陆兄弟了,等我追到心上人就请你来罗刹门喝喜酒。”
陆承南目露期待,“谭鸣,你不如先带我去看看他。”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谭鸣这个武疯子一见钟情。
谭鸣手动拒绝,“不可!”
他还没追到人呢!见什么见!
万一陆承南把孟槿安吓跑了咋办?他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陆承南长得人模狗样的,要是把他的未来夫人勾走咋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陆承南蹙起眉头,“为何不可?”他就是见一见,这有什么的。
谭鸣快速起身,边走边说:“反正就是不可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回头再请你喝酒。”
陆承南:“(?_?)”
我又不是贼,至于吗你!
而且我已经娶妻了,我家夫人可是人美心善的医仙。
啐!当我稀罕你的心上人啊!
***
兖州。
景翎选择了逸王的封地兖州作为他回京的导火索,而他从入兖州以来就没有藏头露尾的意思。
这个地方离京城最近,又是二皇子景伶生父的封地。
夏宣帝肯定会重点关注,那么发现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景翎只需要静待即可。
只不过他还没等到夏宣帝的人手,先等到了前来兖州访友的谭鸣。
他们俩是在醉仙楼相遇的,彼时的景翎正在楼下大堂用餐,被正好路过的谭鸣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驻足停在醉仙楼门口的谭鸣呼吸微沉,直勾勾的看着景翎,充满侵占欲的眼神毫无收敛之意。
“我们还真是有缘。”
他轻笑一声,黑眸中翻涌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凶狠的可怕。
跟着他的属下默默地后退了几步,恨不得离他们门主越远越好。
阿弥陀佛,孟公子你自求多福吧,我们也没办法拦住门主。
别看门主瞧着跟正常江湖人一样,但疯起来拉都拉不住。
谭鸣迈开步伐,走进醉仙楼,直奔他注视的那一桌走去。
他停在景翎的身旁,“孟公子,不介意拼个桌吧?”
景翎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抬起头,还真就看到了他以为的那个人。
“谭鸣,你怎会在此?”
谭鸣坐到他左手边的空位,托着脸看向明眸皓齿的青年。
“我来兖州寻访故友,本打算离开却又看到了孟公子,便来打个招呼。”
景翎用那双漂亮凤眸瞥了他一眼,却让谭鸣悄悄坐直了身体。
“陆家庄庄主是我的朋友,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谭鸣直着眼睛看他的心上人,那是一张充满文雅气的脸,肤如凝脂,饱满柔软的唇瓣像是涂了口脂般殷红,引得人想要一亲芳泽。
“不必如此,我不欲久留。”
景翎重新低头吃饭,如同蝶翼般的漆黑长睫随之颤动。
谭鸣从竹筒拿出一双筷子,自来熟地坐在景翎旁边吃饭。
半点都不挑食,也没一丝的暴躁,让守在醉仙楼外面的罗刹门弟子纷纷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怎么他们门主就转性了呢?
难道爱情的魔力真的那么大?竟然让他们那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门主变得温柔体贴了起来?!
谭鸣吃下一口米饭,温声问道:“孟公子是来兖州游玩吗?”
景翎抬头看了他一眼,“嗯,难道我不能来这里?”
谭鸣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景翎幽幽道:“你吃完这顿饭就该干嘛干嘛去,咱们不同路。”
谭鸣闻言目光顿时变得阴鸷,几乎要把景翎的皮肤灼伤。
“如何不同路?相遇即是缘。”
景翎眯了眯眼,“孽缘吧。”
谭鸣唇角勾起一抹愉快的弧度,不怒反笑道:“孽缘也是缘啊,孟公子也承认我们有缘了。”
景翎:这家伙怎么赶都赶不走!我可不想带上谭鸣回京大闹,毕竟谁也不知道夏宣帝能做出什么骚操作,再伤着谭鸣就不好了。
谭鸣眼见对方沉默,又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们既然这般有缘,何不结伴同行,如此方不辜负我们之间的缘分。”
景翎细长的手指抵着下巴,“若你跟着我不仅会有数不尽的大麻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呢?”
谭鸣炽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
“麻烦算什么!”
“你在我心里是最特别的存在,我为你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哪怕是丢掉性命也值得。”
——因为你是我心中的例外,活在对错与是非之外。
他对恩公的喜欢,何止钟情二字。
“你朝着前方走,我朝着你走。”他漆黑的眼眸在此时变得璀璨耀眼,眸底蕴含着灿烂如烟火般的爱意。
景翎听罢淡然一笑,“既不怕死,那就跟着我吧。”
总归他现在也赶不走固执己见的谭鸣,那便让谭鸣先待在他身边,再慢慢找机会把谭鸣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