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暝双眸锐利地盯着白榆,眼中的金色火焰若隐若现。
“你怎会知道这等隐秘?”
连他这个妖王都不知道的事,这只小花精是从何得知的。
白榆点了点眉心,被隐去的莲花印浮现而出,“你应该看得出我的本体是一朵莲花,而我也有个很厉害的名字,我叫净世白莲!”
元暝抚过白榆的眉心,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莲花印,净世白莲……”
他忽然眯起眼睛,“灵君乌黛跟你是什么关系?”
白榆正色道:“她是我的姐姐,我与姐姐是相伴而生的双生莲,只不过我的资质不如姐姐。”
他戳了戳自己的手心,“我修炼了六千多年才化形。”
而且他这次的化形也不太成功,若不然也不会是纤瘦少年体型,连元暝的肩膀高都没有。
元暝忽然停住身形,“白榆,你是想用自己去净化浊气?!”
白榆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些浊气除我以外无人可以净化。”
元暝哑着声音问:“你净化了浊气会有什么下场?”
白榆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在没动手之前他还真不能确定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元暝的心像是被巨兽撕扯过一般,疼得让他想要抓住什么。
他紧紧抱住白衣少年,“你会不会因此而殒命?!”
白榆推了推越来越近的元暝,无措地看着几欲崩溃的大妖。
“不会的!顶多就是变回白莲花,然后又要过好久好久才能化形,也可能就只是莲花了。”
“但这都是值得的啊!”
元暝捏住白榆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本王不准你去。”
他活了快万年才遇到这样一个戳动自己心房的小花精,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向死路。
“本王第一天遇到你,你难道就要让本王亲手送你去死。”
“白榆,你不能这样……”
虽然白榆没有因为什么难言之隐而想不开跳崖自杀,但这样净化浊气之举又与自杀有何异呢!
“你不是说你刚刚化形还没活够,所以你自私一点好吗?”
白榆摸了摸对方的肩膀,“元暝,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我虽然修为低,但我的净化术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绝对可以让我全身而退的。”
“就这些浊气,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堂堂灵界小殿下!”
元暝颤着手问:“你真的可以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白榆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你就在旁边瞧好吧。”
他眉眼微扬,眼底泛着一股春花般灿烂的笑意。
“等净化完这里的浊气,我还要靠你把我扛出去呢!”
元暝握住白榆的手指,深沉的眸底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爱意。
“好,本王肯定把你安全带出去。”他直勾勾的凝视着白榆,“一有不对,你便收手,莫要逞强,本王马上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白榆微微颔首,“放心好了,我才第一天化形,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异彩纷呈的世界,且舍不得死呢!”
元暝捏着白榆的脸,“也不知道你这小花精哪来的胆子,刚刚化形就敢跑到鹿鸣洲来冒险。”
难不成是艺高人胆大?!亦或者是不知者不畏!
白榆打掉对方的手,“赶紧带路,你不要那么多话。”
明明是一只凶残大妖,怎么这嘴巴就那么碎呢!
碎嘴子金乌,实锤了。
“小没良心的,真是欠你的。”元暝搂紧白榆的腰,继续下行,离那些黑中带红的浊气也越来越近。
***
崖底。
白榆接触到地面后,便挥了挥手,以他为圆心浮现出一个银色法阵,净化光芒照耀着黑暗的崖底。
元暝站在他身后,做出战斗准备,随时随地都能冲上去护住白榆,将这些恶心的浊气击散。
白榆口中喃喃,“以吾之身,迎请净世白莲降世。”
自他脚上生出一朵巨大的白莲,散发着纯洁无瑕的耀目灵光,每一片花瓣都尽情舒展着。
净化法阵,转瞬即成。
崖底的浊气开始被法阵吸入其中,然后转变为精纯的灵力供给净世白莲,周而复始地运转着法阵。
越来越多的浊气消失,但白榆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浊气之眼仍未显露。”
这一处浊气之源的核心尚未露出,只有被它制造出来的浊气。
白榆抬手拂过双眸,银光乍现,也让他在这处崖底西北角发现了源源不断制造浊气的泉眼。
“原来在这儿。”
他踏步而去,净世白莲随他移动,瓣瓣莲花都散发着白光。
“封!”净世白莲一寸一寸碾压着被浊气弥漫的黑色泉眼,让黑色气团慢慢缩小到西瓜大小。
白榆快速在四周叠加净化术,又从半空降下重重净化法阵。
“给我镇!”
黑色泉眼不甘地扭动着,疯狂撞击压在它头顶上的净世白莲。
它留在这里消磨鹿鸣洲地脉,可不是想被白榆净化的,便是要毁灭也绝对不能放过自己的敌人。
好似生出灵智般的黑色泉眼蓄满力冲向最上方镇压它的净世白莲,让净世白莲倒飞出去。
白莲之上的净化法阵快速溃散,已无力继续清理浊气。
白榆见状快速结印,以肉身挡住了意欲撕毁净世白莲的黑色泉眼,眉心间的莲花印大放异彩。
黑色泉眼不甘地扭动着,最终猛的撞进白榆的身体。
白榆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最纯的浊气窜进他的心脉。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他伸出左手贴近自己的心口,一点点的白色光芒渗入心脏,把藏于心脏的浊气泉眼慢慢净化。
随着浊气的消失,白榆的心口处却生长出大片的黑红相间的纹路,从心口蔓延到了脖颈。
站在旁边的元暝亲眼看着魔魅艳丽的复杂纹路爬上白榆的脖颈、耳后,让原本清冷仙人般的白衣少年透出一种很诡异却又很魅惑的美。
他快步走向半跪在地的白榆,想要搀扶起对方,却被白榆一把推开,因为白榆感受到了一种从内到外的坠落感,让他不得不推开元暝。
“别过来!”白榆摁着自己的脖子,黑红两色的纹路透着灼热感,让他想到自己那位怒极时便会魔纹上脸的父亲,那时候的父亲脾气最差。
而他竟然在这个任务世界生出不该生出的堕落魔纹……
那些浊气本质上该是魔气,否则也不会让他生出魔纹。
白榆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慢慢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昳丽的魔纹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浊气,本为魔气。”他挑起眼尾,面色阴沉地道:“那么,你们又怎能在我面前张狂害人!”
他收起飞落在地的净世白莲,指尖净化灵力开始涌动,飞速地净化着崖底仅剩的那些浊气。
待他收手,浊气尽除,白衣少年也失力般地向后倒去。
元暝瞬移而至,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