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
从北凛皇宫出来的乌翊又戴上了他来时佩戴的银色面具,把恢复正常的脸完全挡在面具之下。
沅希公主刚骂完无耻的东黎太子,就看到她二叔回来了。
小丫头兴冲冲地跑过去,“二叔,你终于回来了!”
乌翊摸了摸她的脑袋,“进屋说,我有事情要跟你交代。”
沅希公主乐呵呵的跟着他进了屋,还没笑多大会儿就听到自己二叔说出了一句让她意外的话。
“南疆将与北凛联姻。”
乌翊平静如水地说了这句话,神色淡然地跟没事发生似的。
“!!!”沅希公主惊讶道:“您不是说萧蚺并非良人吗?怎么入宫一趟又想让我跟萧蚺联姻了?”
乌翊微微摇头,“不是你联姻。”
沅希公主满脸不解,“不是我?”
不是她还能是谁?她父皇就她一个女儿没别的公主了。
乌翊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移开暗纹的面容。
“我去联姻。”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句让沅希公主目定口呆的话。
沅希公主:“……”
她艰难地咬着牙问道:“二叔,您要跟北凛哪位公主联姻?”
万万没想到,原本是她联姻,现在居然会变成她二叔!
乌翊疑惑地蹙起眉,“什么公主?”
沅希公主结结巴巴地说道:“您说您要跟北凛联姻,难、难道不是跟北凛某位公主联姻吗?”
乌翊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公主,我跟北凛新帝联姻。”
沅希公主眼睛陡然睁大,脚下像是生根似的扎在原地。
“二叔,您怎么能……”
萧蚺是男子,她二叔也是男子,这怎么可以联姻?
乌翊轻声道:“男子又如何,萧蚺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允诺了我,甚至都没想要南疆的江山。”
“……这些筹码已经够了。”
他的声音清冽柔和,又带着淡淡的惑人喑哑。
沅希公主后背微微僵直,“可……您都为父皇为南疆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以再让您与萧蚺联姻?”
她抖着声音劝道:“您当初给我看过关于北凛新帝的资料,那么您自然也该明白他非善类……”
“您同他联姻,焉知他不会伤你?”她忽的抓住乌翊的胳膊,“若他跟那些癖好独特的男人一样爱折磨人,您到时无依无靠该怎么办?”
若是她二叔与北凛新帝联姻,必然不能再长居南疆,南疆将士便不能再留在这里保护对方。
乌翊温柔地摸着小丫头的头,眉眼处的冷凝渐渐融化。
“放心吧,二叔不会有事的。”
重溟转世后再凶残也不会伤害他,就像他不会伤害对方一样。
“……”沅希公主依旧满心担忧,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再劝。
她二叔虽是她的长辈,却也只比她年长四岁而已。
二十年前,她祖父祖母中年得子,却没等到她二叔长大就双双战死沙场,于是刚满两岁的二叔没了父母。
是她父亲担起了镇国将军的职责,也担起了抚养幼弟的责任。
十四年前,她姑姑奉召入宫为妃,而她父母和二叔则镇守南疆。
结果,姑姑入宫两年便去了。
她父亲几经查探才知道真相,却没办法为姑姑和小表弟申冤,甚至还被狗皇帝关押待斩。
所以,她父亲在十二年前越狱出来后便带着三十万边军反了。
南疆和东黎自此开始敌对。
可两国交战远非那么简单,她二叔那时只有十岁,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了哥哥反了……
他虽从将军府小公子变为洛王爷,却没有享受过多少皇权富贵,反而为了战事的胜利而入了苗疆部落研习蛊术,还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
外人都道南疆洛王丑陋如鬼,但他原本也是人见人爱的将门公子,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爷!
沅希公主每每想到这些事,心里便很是难受,因此最不愿让旁人道听途说地诋毁她二叔。
可现在她二叔又要为了那些顾虑而跟北凛新帝联姻。
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沅希公主缓缓低下头,眼圈发红地盯着地面不说话。
乌翊见状叹了一声,“沅希,我同萧蚺联姻不吃亏的。”
“我虽鲜少踏出南疆,但我看得出萧蚺待我之心并非虚情假意,他那样的人也不屑利用我。”
沅希公主红着眼点了点头。
“二叔,您要好好的,千万不能跟姑姑那样死于非命。”
她虽然是南疆公主,但她父母乃是年少夫妻,皇宫里没有别的妃子,也没其他皇室那样的勾心斗角。
但另外三国皇宫却脏的很,她姑姑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子。
乌翊轻轻地戳了戳小丫头的脑门,平静地道:“知道了。”
“毕竟对我动歪心思的人都死了,你就算是不相信萧蚺的为人,难道还不相信二叔的蛊术吗?”
沅希擦了擦眼泪,“我相信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