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乌翊站在长信宫外看夕阳,银色的面具被镀上一层霞光。
周德才手脚冰凉地看着乌翊,以及乌翊肩上的九尾蝎蛊。
他衣服下面的两条腿颤颤巍巍的,双手紧紧揣在袖子里。
别问,问就是他敬重洛王。
在他后面的十几个小太监跟周德才的反应相差无几,但他们愣是让自己跟平常时候看起来一样。
主打一个不让自己露怯。
他们丢脸可以,但北凛不能丢脸,尤其不能在洛王面前丢脸。
乌翊戳着赤练蛇凑过来的小脑袋,跟小宠物玩的不亦乐乎。
“嘶嘶——”
赤练蛇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人,快速缩回乌翊的袖子里。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乌翊身后。
“乌翊,怎么不在殿内?”
萧蚺握住乌翊的手,双眸明亮有神地盯着面前的人。
“难道是下人伺候得不好?”
乌翊微微摇头,“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夕阳。”
“孤陪你一起看。”萧蚺站到乌翊的身旁陪他看着夕阳。
乌翊刚转过身就被萧蚺摘了面具,对方还厚着脸皮捏着他的辫子,晃了晃辫子上面的银色铃铛。
“乌翊,你试过束发带冠吗?”
乌翊拽回自己的头发,“没试过,我也没想过尝试。”
萧蚺喉结微动,眼神晦暗。
“孤已扣下东黎太子和使团,并且遣兵调将攻打东黎。”
“你的侄女已经带着这个消息出发返回南疆了。”他说完后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寡言的苗疆青年,“北凛将与南疆合力覆灭东黎。”
“你姐姐和外甥的血仇、南疆之危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乌翊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今天南疆使团离开的事情,也知道东黎使团被扣押的事,还有北凛对东黎用兵的事。
也包括西启使团的离开,那位爱看戏的西启太子生怕惹火上身,跟着南疆使团麻溜的走了。
“该走的人都走了,但你留下了。”萧蚺捏着乌翊的下巴,让对方的眼睛从天边夕阳移到他身上。
“不仅是现在,以后都要留下。”
乌翊微微颔首,表示他知道了,就像是留下的人不是他似的。
萧蚺对身后的侍从挥了挥手。
识趣的周德才带着太监侍卫退下,把这里的空间留给陛下和洛王。
萧蚺搂住乌翊的腰身,把青年逼到暗红柱子旁边。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乌翊的身影,纤长的睫毛向上扫去。
“乌翊,你别总这样沉默寡言。”
除了那日宴会乌翊故意钓‘鱼’多说了几句话以外,其他时候都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乌翊微不可察地皱起眉,“没人会愿意跟我聊天的。”
除了家人,其他人都视他如毒蛇,鲜少有人愿意同他多言。
即便是南疆将领,也不敢在他面前畅快淋漓地聊天。
萧蚺温声道:“我愿意,你可以跟我说任何话任何事。”
“乌翊,你不丑。”他抬手描摹着乌翊的五官轮廓,“你也不是毒蛇猛兽,你不必总是独来独往。”
“你可以做些你喜欢的事情。”
乌翊轻声笑了笑,“萧蚺,你这个眼光当真是另类的很。”
看上他这样的怪胎,还如此包容,也不怕旁人骂其昏君。
萧蚺戳了戳乌翊的唇角,“你还是该多笑一笑的。”
乌翊闻言眼底沁出笑意,“好。”
随着他这一笑,乌翊面部的暗纹也静悄悄地下移到脖颈处。
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艳得如同妖鬼,眼波流转间带着勾魂的魅色。
坠在辫子上的银色铃铛微微晃动,白皙的皮肤十分鲜丽。
萧蚺见到他的脸后弯了弯唇,嗓音也带上几分轻淡的温柔。
“这才是你,别总藏起来。”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总弄得满脸暗纹还戴着面具干嘛?
“嗯。”乌翊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正欲抬头继续看夕阳,就被萧蚺牵着手拉进了长信宫。
“天也不早了,明天再看不迟。”
萧蚺摸着乌翊的左手,感受着细腻的肌肤触感。
“你今日初次入宫留宿,看看宫里的装饰合不合你心意。”
“你若是不喜欢就叫周德才来改,改到你喜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