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潇不屑地轻笑一下,那双勾人的丹凤眼中满是讽刺。
“北上避难?您在开玩笑吗?”
他很是不解地盯着云贝勒,“难道舅舅觉得我父亲都护不住我,你们这些仰人鼻息之辈便可以了?”
他也不想说的那么难听,但不难听一些对方根本不会走。
他可不想被带到北平做提款机。
就算是云贝勒不说,他也能猜得出此人辛苦南下的真实用意。
无非是贪恋陆家的偌大家产。
有了他在手,陆家的钱财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那些落败皇族。
云贝勒面色一僵,“你浑说什么,爷只是一片好心罢了。”
“舅舅也是不忍你嫁给男子,故而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带你回家。”
他苦口婆心地说道:“鸣潇,北平才是你真正的家啊!”
“陆家本就是北平人,你难道忘了你是在北平出生的吗?”
陆鸣潇冷声道:“我自然没忘!”
“我虽然生于北平,但长于魔都,早已不是当初的陆家子弟了。”
他淡声道:“舅舅莫不是忘了,我陆家早已不再为官,如今陆家是商贾,留在此地便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随你北上,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们操心,自有我父亲负责,舅舅还是早些离开吧。”
他看向旁边的徐管家,“徐管家,你送舅舅离开魔都。”
徐管家快速应道:“好嘞,少爷。”
他家老爷已经对先夫人娘家这些人仁至义尽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大少爷拐到北平城去!
云贝勒甩了甩衣袖,“大胆!你竟敢如此驱赶长辈!”
“陆鸣潇,你别忘了你的身上流着一半爱新觉罗氏的血脉。”
陆鸣潇刚转过半截身子,听到他的话重新转了回来。
“那又怎样!”
“我姓陆,我是陆家的长房少爷,不是爱新觉罗氏的奴才。”
陈皓泽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从他见到陆鸣潇到现在,虽然没有超过一天的时间,但他看得出这个青年骨子里是端方守正的。
就连他那般过分地对待陆鸣潇,这个漂亮青年也只是气得掐他两下,不曾这般的疾言厉色。
陈皓泽甚至还能看到陆鸣潇眼里越来越浓重的怒意。
他似乎很是厌恶云贝勒。
为什么?谁家没点糟心的亲戚呢?陈家以前也有穷亲戚上门。
云贝勒怒视着对他不敬的陆鸣潇,眸中含着两簇怒火。
“好一个陆家少爷!”
“纵使你如今再受人尊敬,以前还不是跪在皇室脚下的奴仆!”
他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拔高音量。
“你如今竟敢对我大呼小叫,当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陆鸣潇冷笑道:“不成体统?你还没见过我不成体统的样子呢!我今天就好好跟你算算旧账!”
他瞪着云贝勒,“我父亲在朝为官期间对皇帝忠心耿耿,完全称得上一句呕心沥血,但你们还不是把他当做随手可弃的棋子吗?”
“我陆家子弟世代都是文人,却因保卫爱新觉罗氏的江山前往战场,一个又一个的死在前线。”
“你们又何尝记得我们的付出!”
“还有我母亲……”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也只是把她当作棋子罢了,毕竟在你们眼里,我母亲只是王府庶女,又怎么能跟你们平起平坐。”
“我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你们便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也权当自己没跟陆家结过亲!”
“你们都在忙着捞钱保命,谁在意过我母亲的离世!”
原主那时的年纪已然记事了,自然记得父母当时的际遇。
因为旧王朝末年的连番战事,导致陆家子嗣凋零,陆老爷子悲痛万分,又逢陆夫人久病难医,几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当中。
陆夫人也对娘家彻底死了心。
陆鸣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母亲去世前对你们大失所望,唯一的心愿便是让我父亲将我平平安安的抚养长大,根本不曾提过你们半句。”
“但我父亲念在我母亲的情面上,在你们开口要钱时还是给了。”
“这一给就是整整十五年!”
“你们这些皇族不过是趴在我父亲身上吸血的蚂蟥罢了。”
他清亮的嗓音中含着浓烈的怒气,看着云贝勒的眼神格外冷冽。
“你如今接我前往北平也不过是想从我父亲身上捞到更多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