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梓书闹心地坐在椅子上,丫鬟把盛放着婚书和戒指的木盒放在桌子上,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宁岚音和宁梓画对视一眼,心里的焦躁不安几近溢出。
“三哥,你就这样接受了吗?”
最先按耐不住的宁梓画坐到宁梓书身旁的空位上,恨不得把桌上的木盒子全部丢到外面去。
“圣上极为信重太傅,就连为男子赐婚的圣旨都给得出,只怕日后你同他成婚有得苦头吃了。”
他三哥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若是夏侯屹婚后任性妄为,怕是他三哥余生只能艰难地挨下去。
毕竟是圣上赐婚,不能和离!
魏朝律法倒是不曾禁止男男婚配,只是敢于成婚的男子极少,多数人都不愿意断袖之癖摆在明面上。
男男结亲,素来都登不得台面。
尤其是像夏侯屹那样的权臣,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
宁梓书轻声道:“圣旨已下,难道你要我违逆圣旨送全家去死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等回去再议。”
宁岚音蹙眉问道:“三哥哥,夏侯屹不是在跟豫东王对战吗?怎会有闲心请圣上为你们赐婚呢?”
宁梓书轻轻揉捻着指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只怕豫东王及其叛党离全军覆灭已经不远了。”
“或者说豫东王已不足为惧!”
宁梓画闻言眼睛瞪圆,“这才过去多久就要平定叛乱了。”
宁梓书低声道:“豫东王韬光养晦多年确实不假,但当今圣上也是先帝精心培养的皇位继承人。”
“圣上虽然年轻,但手段不弱。”
更不用说对方母家妻族势力强横,还有夏侯屹这个能臣在旁辅佐,圣上的皇位坐的稳着呢!
豫东王手里的三十万大军终究还是抵不过整个魏国的兵力。
宁梓画紧张地看着他,“三哥,既然北方叛乱迟早会平定,那么你对夏侯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宁梓书垂眸看着桌上的木盒,抬手打开装着定情戒指的盒子,眸光平和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枚精巧戒指下方垫着一块竹片,竹片上篆刻着四句诗。
[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
[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
青年的眸色渐渐变深,清润的眼眸透着星星点点的幽暗。
“且再看看吧,眼下不是时候。”
夏侯屹尚在北边战场,便是有什么话也不该此时说出来。
只是对方贸然求来赐婚圣旨又遣人送来戒指和婚书之举太过迅速了,不是说等战事结束再谈的吗?
夏侯屹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其实真有。夏侯屹自打离开曲阳县便日夜惦记着后方的宁梓书,偏偏他还脱不开身去找宁梓书,只能天天跟野心勃勃的豫东王打交道。
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憎厌豫东王。
要不是这个老东西,他说不定早就把宁梓书拐回家了,哪里还用得着天天送情书来寄托情思!
所以,他打起豫东王来无比狠辣,动作迅猛得像是摁了加快键。
夏侯屹联合数位将军加速赶路,又在交战中接连收复失地,力挫豫东王,让逆党屡战屡败。
他现在已经打到豫东王封地了。
襄垣城将是他们的最终战场。
而此时此刻被困在襄垣城内的豫东王及其残兵败已然无处可逃,等着他们的结局唯有死路。
也是这个时候的夏侯屹实在耐不住心里的情思向圣上递了请旨奏报,愿以此行功勋换道赐婚圣旨。
魏帝欣然应允了夏侯屹的请求。
为帝者都是讲求平衡之道的,自然不愿再让太傅再度晋升。
且太傅已是正一品,很难晋升。
相比较于继续给早已经位极人臣的太傅加官进爵使其势力再壮大,还不如圆了对方的那点心愿。
只是委屈了那位前曲阳县县令了。
但魏帝也不是薄情寡恩之人,随着那道赐婚圣旨同去的还有一道给宁梓书晋升官职的圣旨。
原本宁梓书是从正六品县令调任为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连升两级,这也有他护城有功的原因。
而现在宁梓书则被圣上直接提拔为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
他再度晋升的原因很简单,来自于魏帝对宁梓书的补偿,同时也是对太傅平叛有功的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