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唐文昊接着询问。
“是那位陌生男子”,沈霄接过话茬,徐从一正好喝几口茶水,刚才说话太多加之有些紧张,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
“文昊哥”,徐从一放下茶杯,“你可还记得当时圆圆和那男子的相处过程?”徐从一也是为了进一步确定,她担心沈霄在转述过程中有遗漏。
唐文昊极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头一日我在烈日下和母亲求情,希望她能答应我和圆圆的事,因为母亲当时也是顶着外祖家的压力嫁给父亲的。后来母亲松了口,先前父亲不在家,那晚父亲要回来,母亲应允我,父亲回来后会帮我在父亲面前说好话,让我安心。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我就没有去找圆圆,而是第二天下学后才去的。当时我走向包子摊时,注意到圆圆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但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
“当时你觉得他们两个认识吗?”徐从一以前大学时做过家教,带小朋友很有耐心,虽然她听沈霄说过当时那男子自称是陈圆圆的表哥,但她并没有直接跳到这一步,而是引导唐文昊发现问题。
“这个我不确定”,唐文昊摇摇头。
“这样吧,我换一个说法,你觉得那位陌生男子的行为举止,像是一个普通的食客吗?又或者,他的言行之中,是否透露出某种强迫或是威胁的气息?还有,圆圆当时的反应,是否让你觉得她并不愿意与这位男子交谈?”
在徐从一的引导下,唐文昊逐渐也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都不是!我记得,他们站得很近,几乎可以说是肩并肩了。而且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像是在争执,但我并没有从圆圆身上感受到抗拒的气息。”
“所以对于圆圆来说,那男子并非是他不认识的人”,沈霄适时补充。
“而后圆圆怎么说那男子的身份?”徐从一和沈霄配合的很好。
唐文昊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个场景。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我到包子摊之后,圆圆看见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紧张,但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每天下学后圆圆都给我留我喜欢的肉包,那天也不例外,但我感觉她有些不自然,而且我觉得她眼角还有泪一般。她将肉包递给我,我就问了她那男子是谁。”
“圆圆是什么反应?”
“圆圆扭头看了眼那男子,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感觉支支吾吾的。但那个男子却突然开口,他自称是圆圆的表哥,因为圆圆的母亲现在就暂住在他家,现在家里有事,所以来带圆圆回去。”
“圆圆也告诉你那是她表哥了?”徐从一继续询问。
“是的,圆圆并没有否认,和我说她要和表哥回家几天,过几日就回来。”
“那么我来说说我的猜测吧”,徐从一端正身体。“首先,从你对当时情景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提炼出几个关键点。首先圆圆与那位陌生男子的互动并不像是陌生人之间的接触,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抗拒或疏离感。其次,尽管圆圆在提到这位男子时显得有些不自然,但她最终还是承认了他是她的表哥,并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离开理由。”
沈霄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整理思绪:“基于这些点,我和一一有几个猜测。第一,这位所谓的‘表哥’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亲戚,而是圆圆出于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承认的身份。她可能受到了某种压力或威胁,以至于不敢直接拒绝他,而我之所以觉得他不是唐伯父派来的,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像是熟人而非陌生人。第二,圆圆在与你交谈时的不自然和眼角可能残留的泪痕,可能暗示着她内心并不愿意跟随这位男子离开,但又无法明说。第三,考虑到圆圆平时对你的态度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很可能是在保护你不被卷入某种危险之中。”
徐从一又将在东口码头调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文昊:陌生男子在圆圆落水前后的出现与消失、渔民们的私下议论等。
唐文昊静静地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是陈圆圆自杀身亡的真相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多的疑点,而这些疑点他从未怀疑过,才导致过了三年他才知晓!内心的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悔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更加深入地了解真相,为何没有察觉到圆圆身上发生的微妙变化。那些本该由他注意到的细节,却在他粗心的疏忽下,成为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沈霄很了解自己的好朋友,他知道唐文昊此时一定很自责。“文昊,为了圆圆,你已经消沉了三年,可现在既然发现了疑点,我们必定要尽力寻找下去, 你说的,圆圆告诉你她是荔城人,带着母亲投奔舅舅,她的爹娘舅舅我们都可以去查,一定能查到的。”
唐文昊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为圆圆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找到她的一点点痕迹。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要给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