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舒的母族却是四大世家的楚家,楚家现如今虽然早就比不过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楚凌夏已经回京了,贺舒不能嫁给尉迟堇熙。
但凡对镇北王府有一点助力的女娘,他都不想尉迟堇熙娶。
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是秋闱的时间。
楚行舟,许肃,贺清三人都参加了科考,秋闱结束,要一个月后才放榜,楚行舟倒是挺自信的,不说前三甲,但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秋闱结束便是明安帝协朝中官员秋猎的日子。
这次明安帝开恩,朝中官员的子女都可以参加。
在秋猎的准备时间里,贺舒却没有什么兴趣,她天天都在等着刘五的调查结果。
这天,刘五总算是回来了,带来了他调查到的东西。
张氏的亡夫叫江扬。
贺峻霖,江扬,张氏都是徐州来的,江扬一直跟着贺峻霖在刑部任职,后来贺峻霖娶了楚霜霜,江扬娶了张氏。
但在十二年前,江扬因公殉职,落下了山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她的父亲贺峻霖念及旧情,将张氏接进贺府照顾。
那时候楚霜霜还活着,张氏带着江清和江梦一双儿女以客人的身份入住了贺府。
但没有人说闲话,因为知晓了江扬的情况,众人都称赞贺峻霖有情有义。
直到约莫一年后,楚霜霜因病去世,后来又过了半年,张氏才被贺峻霖纳为妾室,将两个孩子改了姓。
贺舒看完手中的资料,眉头一直皱着,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刘五,你再去江扬坠崖的山底瞧一瞧,既然尸体没有找到,那就有活着的可能。”
刘五得令后离开了,贺舒对于自己三四岁的事实在记不起多少了,便不再强迫自己。
她想不起来但说不定二伯母还记得,思及此,贺舒便去找了方氏。
方氏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绣着花,见贺舒来了,笑着招呼贺舒过来坐,又吩咐人给贺舒倒茶。
方氏怀孕一个半月,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面对贺舒也十分温柔,正给贺鸢绣着嫁妆。
“舒儿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吩咐琴雪书雅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方氏将手中的绣样放下。
“二伯母,我是想问问,我母亲。”贺舒回府这大半年里,这是第一次主动去了解自己母亲的从前。
方氏闻言,看着贺舒,陷入了回忆,“嫂嫂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那时候你和小五调皮,她也从来不生气。”
“有一次晚儿跑到嫂嫂房间里去玩,不小心摔了一盏琉璃,晚儿怕被责怪吓哭了,可是嫂嫂一点儿也不在乎被摔坏的东西,只担心晚儿有没有受伤。”
贺舒似乎也想到了曾经,母亲坐在树下,笑着看着她和小五荡秋千,想到母亲,贺舒的唇边泛起丝丝笑意。
“后来呢,张氏来了以后。”贺舒出声询问。
方氏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张氏来了以后,嫂嫂就像一朵迅速衰败的花,整个人都枯萎了。”
“但是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看嫂嫂,嫂嫂那天很开心,说打算带着你和小五去看舅姥爷。”方氏目光怜悯的看着贺舒,“只是后来,嫂嫂病了,到死也没能走出贺府的大门。”
回想起温柔的嫂嫂,方氏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女人若是嫁错人,那就是毁了一辈子。
“我一直不喜欢张氏,那时候她来贺府做客,看你父亲的目光太过让人恶心,后来张氏进了贺府,更是一次一次的挑衅嫂嫂,嫂嫂性子柔,一次一次避让,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才生生将自己闷病了。”
“嫂嫂离世前,心中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小五,她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方氏眼眶微微发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面的事贺舒知道的,因为母亲去世,她哭的昏了过去。
在贺府躺了十多天,高烧不退,大夫束手无策,她快烧成一个傻子,贺峻霖大手一挥,将贺舒打包送到了金秋庄,眼不见为净。
贺舒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另一只手握住方氏的手,“二伯母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如今我也过得好好的,你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你还怀着小弟弟呢。”
方氏破涕为笑,反手握着贺舒的小手,“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了,万一是个妹妹呢?”
贺舒眼眸转了转,狡黠一笑,“妹妹也好呀,肯定特别乖。”
随即一拍脑门,“哎呀,这么说来,我得去看看铺子里的生意,以后给妹妹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你这丫头。”方氏嗔道,贺舒吐了吐舌头,笑着跑走了,离开前还让方氏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秋猎在京郊猎场,明安帝喜欢狩猎,一年总要去那么几次。
贺舒正看着琴雪书雅给她收拾着去猎场要带的东西,明天就是八月二十三,是秋猎开始的日子。
门口传来敲门声,十分有节奏的三短三长,贺舒抬眸,“进。”
刘五从门口进来,没有多余的废话,“姑娘,山中有一位老猎人确实曾经救过一名落崖的男子,只不过现在老猎人已经过世了,我是听他儿子说的,当时那名男子腿摔断了,成了一名瘸子,在他们家住了几个月后才离开。”
“去哪儿了他们知道吗?”贺舒食指轻轻在茶杯上点着,语气淡然。
刘五摇了摇头,贺舒表示了解,“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扬从老猎人家离开后会去哪里呢?
会回京城吗?
贺舒摇了摇头,在京城待着太过危险,刑部有不少人认识他,如果在京城,那他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呢?
他没死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妻子呢?
除非,他的死,跟他妻子有关。
贺舒手脚发麻,心中浮现一个恶毒的想法,是不是他父亲和张氏谋杀了江扬和她的母亲?
贺舒越想心越凉,几乎快要握不住茶杯,她深呼吸几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去徐州,去江扬的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