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月给两位老人买两只五十两的人参,但张氏却让人换成三两一支的人参,其他的银两都被她给昧了。
除了人参外,采买的回扣,张氏也吃了不少,贺老太爷看了大儿子一眼,按着太阳穴没说话。
他早就让大儿子将张氏休弃,可他大儿子偏不,这下又闹出事了吧。
贺峻霖十分气愤,他是孝子,张氏换他父母的人参一事可谓是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怒气冲冲,一巴掌扇在了张氏脸上,“贱人,那些钱呢?你都拿去干嘛了?我贺家哪里亏待了你,你要做出这种龌龊事!”
张氏的脸瞬间红肿,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的捂着鼻子,跪在地上去拉贺峻霖的衣摆,“老爷,老爷,妾不是故意的,只是梦儿入了宫,妾怕她在宫里受欺负,想给她送些银子进宫好让她在宫中立足,这才......这才动了歪心思。”
“老爷。”张氏跪在地上,又给贺老太爷磕头,“老太爷就原谅妾这一次吧,妾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贺清还是不忍心自己母亲受苦,也跟着跪了下来,“祖父,父亲,姨娘她知道错了,就原谅她这一次吧,账目上的亏空可以用我的俸禄来补上。”
贺舒无声的看着,贺清这个人没有欺负过小五。
但人太软弱又心软,只怕会被张氏拖累一辈子。
方氏蹙了蹙眉,抢在贺峻霖之前开口,“父亲,母亲,从嫂嫂过世后儿媳当家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如今出了这种事儿媳难辞其咎,儿媳可以用自己的嫁妆补上亏空,但是......”
方氏看了跪在地上的张氏一眼,“以后大房的事,儿媳是不敢再管了。”
贺老太爷的声音从前方响起,“老二媳妇你想如何?”
方氏挺着孕肚慢慢跪在地上,“父亲,母亲,分家吧,以后大房二房各不干涉。”
“不行。”贺老太爷还没开口,贺峻霖率先说话了。
他让贺鸢贺晚将方氏从地上扶起来,“弟媳这话可不能说,张氏知道自己错了,我自会罚她,我们大房也会将亏空补上,父亲母亲健在,如何能分家呢?”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孝道。
也是贺峻霖的面子,在他看来什么事都比不过他的面子大。
多年来他树立的人设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绝不同意分家。
这件事到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因为张氏见红了,最后匆匆将张氏送回房唤来大夫,分家这件事也只能暂且搁置。
还好张氏的孩子并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保胎。
方氏也不好再继续逼迫贺峻霖分家,只能带着两个女儿先回去了,她跟张氏多待一秒都嫌恶心。
贺舒端着保胎药进入张氏房间时,张氏看向保胎药的目光惊疑不定。
仿佛贺舒端来的不是保胎药,而是夺命的毒药。
屋内只有贺舒跟张氏两人,贺舒将保胎药放在一旁,有些惋惜道,“姨娘做事怎么如此不小心,缺银子跟我说就是了,何苦做这种事?”
“四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张氏并不觉得贺舒会好心的来看她。
“我只是在想,姨娘为什么不支持父亲分家呢,姨娘来贺家已经十二年了,难道不想自己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张氏咬牙切齿的开口,“四姑娘原是来看我笑话的,那请回吧。”
贺家大房的庶务如今都是贺舒在管理,她竟然还来她面前说这种话。
“姨娘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想来给姨娘指一条明路罢了。”
“姨娘说服父亲分家,我将大房的庶务全数交给姨娘,说不定分家后父亲也会觉得大房没有一个当家主母不行,到时候将姨娘抬正,二哥哥与六妹妹还有姨娘腹中的孩子以后也是贺家的嫡系了。”
张氏眼眸微闪,眼底流露出贪婪和心动,“你为何帮我?你有什么阴谋?”
贺舒将张氏眼底的贪婪看了个透彻,“我哪里有什么阴谋呢,我只是不想看到大房和二房时不时就闹得鸡犬不宁罢了,姨娘好好想想吧。”
书雅和琴雪在院外等着贺舒,贺舒走出来,两人跟在贺舒身后,琴雪出声询问,“姑娘,张姨娘能说动老爷吗?”
贺舒摇摇头,“不知道,但如果张氏都无法说动他那就没人能说动他了。”
方氏也不放弃,每天都要将分家一事提上一提,在第三天的时候,贺峻霖总算松了口。
大房二房住在一起,说分家其实也就是将中间联通的房门给堵死了而已,两家人还是住在一块儿,两位老人由大房和二房轮流照顾。
贺舒直呼张氏给力,连忙打包了贺家大房庶务的账本等交给张氏,自己当上了甩手掌柜。
甫一分家。
贺舒便让刘五带贺羽怀去金秋庄小住几日,没有她的吩咐不准回来。
贺羽怀还高兴的不行,他很少出城,更别提在乡下过夜了。
这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他谢过姐姐,欢欢喜喜的跟刘五走了。
腊月的天气无比寒冷。
一个男子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一块木板,上面血淋淋的字迹写着什么。
他慢慢在地上用膝盖支撑着自己前行,一步一停,丝毫不在意周围疑惑的目光和渐渐靠拢的人群。
“这个人什么意思?他写的什么?”
“是血状,他要状告刑部侍郎贺峻霖以权谋私,知法犯法,残害同僚。”
“天呐,真的假的?不会吧?”
“贺侍郎不像这种人啊,这个人会不会弄错了?”
有人拦住跪在地上的男人,“贺侍郎的嫡女许配了盛光世子,庶女入了宫,庶子也入了翰林院,你告不赢他的,快走吧,不管是真的假的我们都当没看到,免得你丢了性命。”
“我不怕。”江扬的目光坚定,继续往前膝行着。
“看他这样子,又是血状又不怕死的,肯定是真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走走走。”
路过看热闹的百姓见拦不住那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一路上跟在江扬身后的百姓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