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分不清真假玉玺,可有人能够分清。
比如死去的方阁老,以及李阁老跟蒋家父子,三人捏着手中的宣纸,面色十分难看。
顺庆帝的假玺仿得虽然像,但瞒不过这三位老臣,尤其是两相对比之下。
贺清下值后照例去叶娇娇房中看她,手帕浸湿了热水拧干后和她擦脸和手。
倏而,他正擦着的小手微微动了一下,贺清一愣,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叶娇娇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贺清。
贺清松开手,伸手在叶娇娇眼前晃了晃,“你醒了?等一下。”
贺清站起身,走出房门,叶娇娇听见贺清的声音响起,“来人,叫大夫,夫人醒了。蓝心,给夫人准备一份吃食,要清淡一点。”
叶娇娇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沌,她想动一动,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挣扎了两下便放弃,认命般躺好,眼巴巴看着贺清从门口走进来。
贺清迎着叶娇娇期待的目光,微微侧开眼眸,替她掖好被角,“怎么了?”
“渴。”叶娇娇听见自己嘶哑陌生的声音一愣,她怎么说话这样了?
贺清将叶娇娇从床榻上扶起,倒上一杯茶喂到她唇边,叶娇娇贪婪的将茶水饮尽,舔了舔嘴角,“还想喝。”
贺清并未不耐烦,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喝,两杯茶水饮尽,叶娇娇总算感觉好受了一些,这时候蓝心手中端着托盘走进来,“老爷,夫人,奴婢端了些热粥过来,先给夫人垫垫肚子。”
叶娇娇也顾不得只有白粥,她真的很饿,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饿过,贺清给蓝心让出一个位置,起身朝外走去,“你伺候夫人用膳,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叶娇娇原本想自己端着碗吃,奈何浑身无力,连勺子都拿不起来,她有些惊慌失措,只能让蓝心喂她。
一口一口吃着粥,叶娇娇左手覆盖在右手上,轻柔的给自己按摩,“蓝心,我这是怎么了?”
蓝心是叶娇娇的陪嫁丫鬟,闻言微有些错愕,“夫人不记得了吗?去岁七月初十您带奴婢出门,奴婢就去铺子里给您取了一套衣服,出来您就不见了。”
“等奴婢找到您的时候,您不知怎么昏倒在地上,后脑勺磕了好大一块儿,您已经昏睡了七个多月了。”
“去年?”叶娇娇睁大眼睛,七个多月?怎么可能?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后脑,果然摸到一块已经愈合的伤疤。
七月初十,那天发生了什么?
叶娇娇皱眉仔细回想,她记得那天是傍晚,天快黑了,她让蓝心去给她取衣裳,她在马车上无聊的趴在窗沿上四处打量着。
然后她看到几个壮汉抬着一个麻布袋从街角闪过,项宁语跟在身后,她疑惑又好奇,便跟了上去。
护城河边,项宁语狠狠两脚踹在麻袋上,语气狠厉,“贺舒,让你狂,你不是很厉害吗!”
“一副狐媚样勾引表哥,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他!”
“上次秋猎,叶娇娇那个蠢货没能杀了你,这次我看你这次怎么逃,来人,丢下去。”
“是。”站在一旁的壮汉得令,两人抬起麻袋,丢进了护城河中。
叶娇娇大惊,心中发凉。
那次秋猎,她去换衣服的时候,就是项宁语一直跟她说贺舒如何如何,委屈得不行,让她帮她报仇,让贺舒当众出丑最好!
她本意确实是想替项宁语出头,但她想着只要骑射赢过贺舒便可。
叶娇娇的哥哥是武将,而她从小跟着哥哥学习骑射。
她的骑射在京中贵女里是数一数二的,赢过贺舒,她有信心。
叶娇娇把项宁语当最好的朋友才会格外针对贺舒,如若不然,她最讨厌的是跟傅樾有婚约的蒋明珠。
如果不是听信项宁语谗言,她怎么会名声尽毁,被关祠堂好几个月,思及此,叶娇娇怒气冲脑,拔腿冲了出去,“项宁语!”
项宁语等人原本正要离开,被这怒吼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叶娇娇,有些心虚,随后又挺直了身子,“你都看见了?”
叶娇娇扑过去就给了项宁语一巴掌,对着她的脸又抓又挠,“项宁语,你这个贱人!”
她把项宁语当最好的朋友,项宁语拿她当狗玩!
项宁语挨了叶娇娇一巴掌,也十分生气,伸手推开叶娇娇,两人互扯头花。
叶娇娇一时不察,被推得直接摔在地上,后脑渲染出血迹。
项宁语心头一跳,咽了口唾沫,正要吩咐下人将叶娇娇一同扔进护城河,却听见蓝心呼喊叶娇娇的声音,一行人落荒而逃。
叶娇娇刚回想起出事那天发生的事,贺清便带着大夫走进来了。
大夫仔细给叶娇娇做了检查,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夫人醒来便无碍了,只是昏迷良久,身体虚弱,可以炖一些人参鸡汤,撇去油沫给夫人喝,也要多给夫人按摩身体,促进血液循环。”
贺清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给了大夫诊金和赏银后将大夫送了出去。
在转身回到房间,贺清叮嘱蓝心,“大夫的话都记住了吧?好好照顾夫人。”
见蓝心点点头,贺清转身欲走,却被叶娇娇喊住,“贺清。”
贺清听见熟悉的声音,以为叶娇娇刚醒便要和他吵架,心中不免烦闷,转过身来。“什么事?”
叶娇娇瞧出贺清眉宇间的冰冷无奈,心中有些委屈,“蓝心先出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蓝心得令退出房间,还贴心的替两人关好房门,叶娇娇一个姿势太久,有点不舒服,想动一动,头却不小心磕到,旋即痛呼出声。
贺清抿唇,上前两步扶住叶娇娇的肩膀,帮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吧,什么事?”
“贺舒,死了吗?”叶娇娇小心翼翼的询问。
贺清黑眸一压,心中嘲讽自己傻,叶娇娇能有什么正事说,从她口中又能说出什么好话。
“托福,四妹妹好得很,不用你担心。”贺清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叶娇娇说了,早知她醒来如此气人,还不如一直睡着。
叶娇娇双手抱住贺清的胳膊,不让他走,有些笨拙又焦急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出事那天,我看到项宁语将一个麻袋扔进了护城河,她说里面是贺舒,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