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晚上又被折腾到大半夜,堇熙刚刚开荤,食髓知味,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贺舒扶着腰苦不堪言。
她足足有三日都未下地,就连用膳都是直接端到床榻边。
如果不是第二日要归宁,堇熙还不肯放过她。
归宁那天,贺舒先带着堇熙去了楚霜霜的墓前。
贺舒两姐弟不在京城的日子里,都是楚凌夏安排人定期过来扫墓,如今也不显得苍凉。
两夫妻将准备好的贡品整齐的摆放出来,贺舒跟堇熙端端正正的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贺舒怀念地看着母亲的墓碑,心中无声的说:
母亲,女儿成婚了,你看见了吗?
你会为女儿感到高兴吗?
女儿很喜欢他,因为是他,所以女儿愿意尝试着将自己托付给他,他让女儿感觉不会落得跟娘亲一样的结果。
她的母亲就是爱上了贺峻霖,将一切都托付给他,最后的下场却不怎么好。
这一直都是贺舒的心理阴影。
如今的贺舒已经是堇澜钦点的皇商,未来她会为了稳固堇澜的财权到各地去经商,她有自己的事业和爱人,她过的很好。
弟弟也很好,贺羽怀即将跟随安王去北境,协助安王处理晟北国民迁徙的一应事宜。
两姐弟都不会让母亲失望。
堇熙也十分诚恳,虽然岳母无法亲眼看见他和贺舒成亲,但他在岳母的墓碑前发誓,这一辈子,永不辜负贺舒,否则暴毙而亡。
贺舒不让他说不好的话,有些话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就是谶语,堇熙这才讪讪的闭了嘴。
两人历经磨难,光明灿烂的未来就在眼下。
拜祭完母亲之后两人才回贺府,堇熙差点将宸王府掏空备下归宁礼,可见他对贺舒的看重。
贺清跟叶娇娇也回了贺府,回来之前先询问了贺舒的意见,他们害怕贺舒不愿意在这么喜庆的日子见到他们。
贺舒无所谓,她依旧怨恨着贺峻霖,但三年过去,经历了太多的事,从前跟叶娇娇之间的龃龉早已不再重要。
她能歇下心思跟贺清好好过日子就好,贺清懦弱心软,但人品还行,值得叶娇娇真心相待。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桌用膳,贺峻铭也还未回岭南,堇熙对贺舒十分用心,一家人都看在眼里。
方氏高兴的同时又不免开始操心贺晚的婚事。
贺晚即将二十,还未定下亲事,顺庆帝在位时,对贺府态度不明,没有人愿意跟贺家扯上关系,怕被牵连。
后来改朝换代,贺峻铭手握兵权,贺晚跟皇家联姻最为妥当。
但如今贺峻铭交还兵权,皇上又不选秀纳妃,贺晚的婚事只能再议。
安王没有正妻,李鑫、林博文和周听都不错,但如果要让方氏选,她还是首选安王殿下。
贺晚如今是彻底没有了成亲的心思,她想跟随贺舒出门经商历练,但这个想法她还没跟父母说过。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午膳后,方氏便将贺舒贺晚留下,希望贺舒能打听一下安王是否有中意的女子。
“阿舒,如今你也成亲,府中只有晚儿和追月还没有亲事,我想请你帮忙问一问安王殿下是否有成亲的打算?”
贺晚坐在一旁嗑瓜子,闻言说道:“母亲,我不喜欢安王殿下,他性子太冷了。”
贺舒心中了然,方氏是一位很好的母亲和妻子,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夫君和儿女做打算。
二哥风华绝代,清冷端方,想撮合贺晚跟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二哥心系陆宴辞,这个忙她帮不了。
“二伯母,二哥他可能......不喜欢三姐姐这般性子。”
贺舒说的十分犹豫,并不是说贺晚不好,或者配不上二哥。
但二哥心有所属,她又不方便说。
方氏无奈,自己女儿性子是跳脱了些,她拍了贺晚一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贺晚吐出瓜子皮,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声音坚定,“母亲,我不想成亲,我想跟着三妹妹出门历练!”
贺舒闻言挑了挑眉,对于贺晚这个决定,她并不反对。
这世道,女子立世本就艰难,但并不一定要依附一个男子才能生存。
方氏循规蹈矩了一辈子,怎么会赞同自己女儿的想法。
不成亲反而到处出去抛头露面,这也太离经叛道了。
方氏不允许,但贺晚坚持,两母女不欢而散。
贺舒劝慰方氏,“二伯母,三姐姐有这个想法是好事,您若是放心,便让三姐姐跟着我先打理京中各铺子,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三姐姐。”
“而且三姐姐如今看起来情窦未开,还不愿意嫁人,不如让她学个一技之长,存点银钱做嫁妆,以后到了婆家也不会受人欺负不是。”
方氏闻言,有些犹豫,决定跟贺峻铭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晚间,方氏便跟贺峻铭提起了贺晚这事,没想到贺峻铭竟然十分赞同,面对方氏的不理解,他将方氏揽进怀中。
“不是说晚儿不嫁人就是好的,她总要嫁人的,晚一点又何妨?”
总有一天,他和方氏会离开贺晚,若那时候贺晚还没觅得如意郎君,他才不会放心。
“真正心悦她的人不会在意这些,比如,鸢儿与许肃......”
方氏闻言沉默,贺鸢是两夫妻心头的痛。
贺鸢身死留下落微,许肃回京后十分诚心的来贺府拜见他们,希望将落微收为义女,两夫妻含泪同意了。
许肃时常带着落微出去玩,落微跟他特别亲。
方氏时常在想,如果当时贺鸢是嫁给许肃的就好了。
可惜人生在世,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她从前想过贺鸢嫁给尉迟昀煦会不受宠,会受人欺凌,可就是没想过贺鸢会惨死深宫。
时也,命也。
有了夫君的劝慰,方氏最终还是同意了贺晚跟着贺舒学习经商。
六月十六,皇上在宫中设宴,给安王和封为端王的昀峥送行。
堇湛要去北境,昀峥要离京游历。
昀峥如今的性子越发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从前关系最好的堇熙也看不透。
虽然昀峥是明安帝的血脉,但堇澜从未担心他想要谋夺帝位。
大表哥志不在此,他也不想拘束于他,只希望大表哥可以早些放下姨母去世的心结。
如今的昀峥和堇湛两人待在一起,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堇湛本就不是多言的性子,陆宴辞不在之后,他更加冷漠。
而昀峥似乎是将一切都看淡了,在他眼里,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