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
电话那头的凯瑟琳似乎在开车,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那人的声音一并传入贝尔摩德的耳朵里,让她不禁偏了偏头,“你那边风声很大啊。”
说话的过程中,浴室的窗户外也传来一阵轰鸣声,她又不满地在心中抱怨。
——最近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数,深更半夜还在飙车。
面对贝尔摩德的抱怨,凯瑟琳将其完全忽视,又问道:“悠找你有什么事?”
这母女二人说话都是一个语气,要么一连数月不来找她,只要找她就是有事。
——真是欠这母女二人的。
贝尔摩德将五指插进发丝里顺了顺发尾,“你的宝贝女儿,好像要做大事了呢。”
她将林间鹤给她打来电话说的事全都跟凯瑟琳复述了一遍。
凯瑟琳听后,那头的风声也渐弱了下来,她将车子停在路边,随手抽出一支香烟。
听筒那边传来“啪”的点火声,凯瑟琳那边沉吟了片刻,语气中莫名含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看样子,她似乎明白了,要想安稳度日,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
凯瑟琳这话颇有深意,不过贝尔摩德理解她的意思。
“是啊,她好像看准了那个清水丽子,也接受了小一。总而言之,如今的她,要比当时在学院里活泛太多了,”说到此处,贝尔摩德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略带埋怨,“不过说真的,你那样的教育方式有些太过头了。”
听贝尔摩德这样说,凯瑟琳语气平淡,“我自有我的打算,这你也知道吧,如今又来怪我。怎么,又心疼了?”
那人说的话难免有些阴阳,不过语气却极为平淡。贝尔摩德哼笑一声,将身子靠在边沿上,“是啊,毕竟这么多年来,悠也快将我当作真正的'母亲'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首先想到的也是我,而不是你。”
“我看,是某人吃醋嫉妒了才对。”
相较凯瑟琳,贝尔摩德嘴可就没那么收敛了,阴阳怪气,还带着炫耀之意。
“.......”
果然,那边的人陷入沉默当中,片刻后才传来一声几近压抑许久的轻微叹息,“莎朗,你好像越来越年轻了,让我越来越忘记了从前的你。”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眉头一皱,脸上那洋洋得意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你是想说,那颗药不仅让我青春永驻,连我的心态都变年轻了?”
说着,她似乎被气笑了似的。凯瑟琳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用总能预想不到的地方来戳她的痛处,伴随着那轻飘飘毫无波动的语气,就像是一把软刀刺进她的心里。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
“那你倒是说说,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她反倒有些认真了起来,“因为真的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身为知名女星,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莎朗·温亚徳青春永驻,十年如一日地完全不会变老。她为此做了许多麻烦事,不仅用克丽丝·温亚德,莎朗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还要亲自策划一场莎朗·温亚德的假死,这样她才可以用着克丽丝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而原本的她——
——莎朗·温亚德早就死在了自己亲手举行的葬礼上。
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克丽丝,她的确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听那边一直没有回应,贝尔摩德又换了个姿势,双手搭在边沿上,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你倒是说说看啊。”
其实到这儿,贝尔摩德也不怎么带气了,反倒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凯瑟琳如何接话。毕竟她们相识多年,她自然知道那人的性子,就是一棍子打去也听不见响声的人。
“……”
“我记得,伦敦街头的那家红茶,很好喝。”
正在贝尔摩德悠哉地品着红酒时,那人突然说出的话让她不禁呛了一下,那从唇边洒落下的红酒滴入水面,迅速融入其中。贝尔摩德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就连身子都坐直了些,可能是因为呛着的缘故,脸色有些泛红,她清了清嗓子,“这陈年旧事,你还记得,我可是早就忘了。”
“还有巴厘岛的戈壁沙滩,圣加索钟楼...”
“够了,”听着那人一连说出的话,贝尔摩德长舒了一口气,她嘴角不由得上扬,语气勾人,“再说下去,我现在就会忍不住想去见你的。”
“是吗?”听筒那头凯瑟琳的语气终于有一丝变化,“那可真是巧,我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
听得这话,贝尔摩德起身迈出浴池,接着赤足走出浴室朝着客厅走去,她身上滴落下的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排足印。
站在窗前,她朝下看去,便看到那停在楼下的跑车旁,凯瑟琳就站在那里,那人穿了一件米色风衣,银色的长发不似寻常那般束起,就那样散落开来。此时,她也在抬头仰望着窗户这边,四目相对之际电话那头又传来凯瑟琳的声音。
“怎么不穿衣服?”凯瑟琳隔着窗户便看到贝尔摩德双肩裸露着,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上去了,记得开门。”
等凯瑟琳到楼上时,贝尔摩德已经穿好浴衣双手环在身前,倚靠在门框上等着她。
见她走过来,贝尔摩德并未有所动作,像是并不打算让她进去似的,“不请自来,你有什么目的?”
她半开玩笑揶揄着眼前的女人,那人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由于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身上还带着一股不属于房间的气息,夹杂着一丝冷意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贝尔摩德不由得稍稍站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