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歌莉娅看着忙前忙后还一脸茫然的众人,她就知道这段时间的忙碌恐怕要一无所获了,因为他们完全就没有一点因为获得成功或有效进展的喜悦。
有的只是越研究额头上的皱纹就越是紧凑,甚至有的已经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了那边,整个人都像是燃尽了一样。
还有的甚至连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这也就说明他们还是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有命运和虚幻这两个活体样本也做不到。
时间这个东西他们根本没办法理解,更别提掌控了。
他们郁闷,厄歌莉娅也同样郁闷。
于是她从试验场地里走了出来,对忙活中的孙教授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在这里待了一天了,有些无聊。”
孙教授听闻后说道:“去吧去吧,只是那维莱特先生还没有回来,厄歌莉娅大人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跑出研究所,还有,这个工牌你先拿着吧,有了这个工牌你就能自由进出这座研究所了。”
眼下即便得到了极为有限的数据,孙教授还是愁的面色如土,厄歌莉娅暂时也不需要参与什么试验了,就让她自由一阵吧,把人憋坏了也不好。
于是,厄歌莉娅就这样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可看着周围绿水青山一片的,厄歌莉娅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好了。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由远到近行驶到了研究所的门口,在守卫放行后,车辆停在了厄歌莉娅的面前。
“哟!芙宁娜!你果然在这里啊!”
不是别人,正是月溪,她从副驾驶的车门处出来,而坐在主驾驶位上的则是沈辞青,他今天来恐怕是自己的试验有了什么头绪或者被邀请而来的吧。
“芙宁娜?你是在叫我?”
厄歌莉娅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出是谁的名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名字。
“话说你又是谁啊?”
她的反应让月溪有些懵,于是继续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一定要认识你吗?”
“这.......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唔,虽说你擅自打听我名字的举动很失礼,但看在我看你还算顺眼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我叫厄歌莉娅,是裁决与正义的神,亦是甘露与源流之主!”
听到这个名字,月溪很确信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于是她大概知道应该是芙宁娜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已经有些习惯了的月溪说道:“好吧,我明白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彼此吧,我叫沈月溪,是你的朋友。”
“朋友?一上来就要交朋友?还真是有够傲慢的呢你。”
看着架子十足的厄歌莉娅,月溪却并不打算换一种态度去对待她,于是说道:“交个朋友而已嘛,又怎么谈得上是傲慢呢,喏你看,我也是有神之眼的。”
月溪拿出自己的火神之眼给厄歌莉娅看了看,又指了指厄歌莉娅腰间的水神之眼,说道:“咱们都有神之眼,除此之外可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所以咱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哈?你刚刚没有听清吗?我可是神!”
“神?嗯......证据呢?既然你刚刚说自己是裁决与正义之神,那你一定很清楚证据的重要性吧?一面之词可没有什么信服力的,比如.......”
月溪伸出右手张开手掌,一团火焰彭然喷出,之后又浓缩成火球被她朝着不远处的练习枪械射击用的靶子发射了过去。
轰隆!!!
巨响伴随着爆炸掀起了一朵火焰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整个研究所都因为这一动静而进入了一级戒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袭了呢。
最终还是在沈辞青的出面解释下众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厄歌莉娅看着那些在火焰中被融化的铁靶,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沈月溪甩了甩手上的余焰,说道:“既然是神,那应该有很强的力量吧?如何?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已经跟呼吸一样简单了,你呢?”
“啊?这......我......我自然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啊!除开正义之神的身份,我也是源水之神呢!”
“现在也是?”
“额,曾经是,现在不意味着就不是了,而且力量催生暴力,而暴力只会招致动乱,身为神灵,怎么可能只依靠暴力去证明自己呢?”
厄歌莉娅有些汗流浃背了,现在的她别说炸碎铁靶,能淹死一只鸡都费劲。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在面对那些滋生的动乱时你又该怎样去平定呢?莫非你一直以来都是依靠那维莱特先生的吗?”
“我......”
厄歌莉娅怎么可能知道枫丹这百年来是怎样维护律法的,以前她还在的时候自然是自己出面平定枫丹所有的动乱,带领新生的子民们在提瓦特这片大陆上开垦出属于自己的国度的。
但她也仅仅只记得有这么回事了,其中的细节包括自己后来死了的事情她都不曾知晓,甚至在那维莱特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她只能认出眼前这位是水龙王。
可以说,她对那维莱特除了其真身的称呼之外,一无所知。
看着她苦恼的模样,月溪觉得厄歌莉娅跟芙宁娜还是挺像的,有时也许会嘴硬,但性子不会死犟不认。
于是,月溪决定不再逗她了,毕竟眼下芙宁娜怎么样了她还不知道呢。
“好了好了,不用在意我说的话,既然决定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不能因为旁人一两句话就动摇自己的意志的。”
“唔......用不着你来教我!”
“呵呵......话说那维莱特先生呢?”
“你找水龙?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他现在不会闲着。”
听到那维莱特确实不在后,月溪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来意。
从刚刚短暂的交流中,月溪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第一,厄歌莉娅似乎并不具备芙宁娜该有的记忆,她对那维莱特的称呼也颇为陌生。
第二,厄歌莉娅没有什么力量,甚至连自己随手能达到的破坏力她也做不到。
第三,厄歌莉娅应该是芙宁娜遭遇了什么麻烦后才出现的,而这个麻烦估计还没有得到解决。
结合以上两条,厄歌莉娅需要一个护卫,起码在那维莱特回来之前,必须得有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人保护她。
伯恩足够强大,但她是歌洛丽娅是专属护卫,一般不会离她太远,更别提歌洛丽娅也需要伯恩的护卫。
综上所述,实力说不上强大但姑且还算有点实力同时又有大把悠闲时间的自己正好适合护卫这个职位。
于是.......
“哈?你要担任我的护卫?”
她突然提出的要求让厄歌莉娅一时有些不解,只不过她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说道:“想担任我的护卫,那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了,而你刚刚粗鲁的表现只能算是具备了最基本的资格。”
“哈,话可不能这么说,那维莱特先生不在,难道说我们伟大水神厄歌莉娅大人还有别的人选吗?若是有的话,那我不介意让他来做.......”
“所以您有吗?”
这句话又让厄歌莉娅吃了哑巴亏。
怎么可能有嘛!研究所里的人她除了刚刚认识不久的那维莱特之外基本上都不认识!
具体来说就是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除了那维莱特她都不认识!
“好吧......”
厄歌莉娅还是妥协了,说道:“既然你这么急切地想要奉献自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但你可别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哦,我在作出决定与选择时可是会深思熟虑的,就像.......”
突然,一道记忆从厄歌莉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于源水的祭坛之上,染黑血的王冠加冕于纯水之影】
【那是历经千年的夙愿,如同阵阵涟漪,扩散至众水之下】
【在激荡起的浪花之中,是庆祝新生的欢声笑语】
【但它其中所蕴藏的,却是最初的原罪】
“那是什么.......”
厄歌莉娅直接怔在了原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好似急速结束的幻灯片一样,令她应接不暇。
“嗯?你怎么了?”
看着她奇怪的模样,月溪有些关切地问道。
厄歌莉娅失神思索的双眼渐渐地回过神来,她抬起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段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一半谎言一半真切么)是吗?呵,兴许我是你以前见过的某个人还说不准呢。”
厄歌莉娅没有去反驳,因为刚刚那段记忆虽说结束的很快,可她还是捕捉到了其中一些重要的事情。
自己是水神,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神明的加冕,又是从何而起的?
在那之前,自己又是谁呢?
厄歌莉娅?
这个仿佛理所应当的名字在某个瞬间却带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
另一边,跟命运寻找着莫伊罗丝的那维莱特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唔?”
“怎么了?”看着突然回过头看向来时方向的那维莱特,命运不免有些好奇,毕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让他毫不犹豫地转过头。
那维莱特一言不发,刚刚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若不是自己专注地去留意,恐怕那维莱特也不会在意刚刚的异样的。
这次那维莱特不会说什么没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蕴藏着自己力量的神之眼还留在芙宁娜的身上,并且与芙宁娜、芙卡洛斯的灵魂相连接。
如若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那就是厄歌莉娅那边可能出事了。
可那维莱特试着去感知,却发现厄歌莉娅那残缺的灵魂并没有什么异动,连胎海之境也在时间的循环中一直陷入在了平稳的状态中。
也就是说厄歌莉娅现在最起码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心的,更何况歌洛丽娅所在的特查组也不远,有什么动静伯恩会第一时间察觉的。
只要不陷入狂化,那么他的实力那维莱特还是很认可的。
“不用担心,虚幻留在那边了,他虽说实力不咋地,但论诡计还是无人能及的,我很确信他在敌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他可是我啊。”
“......走吧。”
虚幻、伯恩、歌洛丽娅以及其他人都留在了那边,那维莱特确实不需要过于在意那边的事情。
两人继续出发。
然而还没等走多久时,走在前面的命运突然停下了脚步。
“时间缓慢下来了呢.......”
命运看着从树上飘落的叶子,这片叶子飘落的缓慢速度非常明显,命运伸手将其接住。
不出所料地,命运感受到了树叶上所蕴含的力量。
“时序暴动么?呵......”
他抬起头看着四周所有的树木,说道:“看来我们落入陷阱了呢,那维莱特先生。”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那维莱特先生,时序暴动顾名思义就是让自己身上的时间产生不可逆且无规律的失控状态,这招据她所说甚至能够影响到细胞层次的,说白了就是让自己身上数不清的部位产生时间紊乱,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说着命运抽出了自己的刀,而那维莱特也取出了权杖。
“接下来要对大自然说一声抱歉了呢,那维莱特先生。”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命运对着面前视野内能见到的所有树木挥出一刀,一道磅礴的残月剑气将眼前的树林一扫而空。
而那维莱特举起权杖则敲击地面,大地龟裂,汹涌的潮水吞没了这片地区所有的树木并将其推离开来的同时将其凝缩成了一颗巨大的源水之滴,将里面的所有树木统统碾碎。
碎成渣的树木却并没有如期落在地上,而是全部悬浮在了空中。
“哦呀?我还以为你们没有那么果断呢,没想到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呢。”
只见一位身姿曼妙且身着浴衣,半露着白皙的双肩与酥胸的女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她一头如秋水旋纹般的长发如风般自然而然地飘在她的身后,好似雪白的银河倾泻而下。
幽蓝色的右眸外是一枚单框眼镜,左手则拿着一枚精致的怀表。
“又见面了呢,莫伊罗丝,很不巧这次你要么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要么就跟我们打一架然后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
望着下方的命运,莫伊罗丝摊了摊手说道:“再次见到你,那种不快感还是挥之不去呢,被时间所抛弃的可悲之人,说真的,不管看你多少次.......”
她打开了手中的怀表,而那些被静止在空中的树木残渣也都全部落地了。
“我都感觉很不爽,为什么世界会允许你这样的家伙的存在?”
命运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我本就不该存在也说不定呢,只不过那些都是且听下回的篇章了,眼下还是将我们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吧。”
莫伊罗丝也落到了地上。
她确实奈何不了命运,但不意味着她就会因此落败。
“哼......二位,时间的晚宴可从来不会觉得你们来得迟,接下来好好迎接你们自身的命运,细细品味这场永恒的盛宴吧!时止·无尽世界!”
当巨大的时针表盘笼罩在二人上方时,连命运都停下了脚步。
“这是......原来如此,对我施加时间的能力毫无意义,所以就将整个世界的时间就此掌控,这下可棘手了呢。”
此刻两人被困在了时间的无限循环中,这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周围的一切都在重复着上一个瞬间。
完全的时间静止对命运毫无意义,即便整个世界都能静止,命运本身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如果周围的一切都在循环,那么命运也只能原地踏步走。
“你本身就是无限接近未来可又达不到未来的,你的过去不断被抹除,你的一切就相当于一个不断转动的铁环,向前转动,身后除了足迹以外什么都没有,你的一切都在你身上不断地回转,因此,当我将周围的一切进行无尽的循环时,也就相当于把你这个铁环扔到了一个更大的铁环中。”
莫伊罗丝对这份能力的描述让命运一愣,他问道:“后面的先不谈,我可不觉得我跟你说过我本身是无限接近未来的啊......”
对此,莫伊罗丝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诡笑。
这时候命运和那维莱特都明白了。
“糟了呢......那维莱特先生,她真正的目标是芙宁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