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澄澈的眼神和单纯到有些朴素的温声细语，让苏羽感觉灵魂都清净了许多。
或许是见惯了尔虞我诈。
或许是背叛和算计都已经司空见惯。
在大夏的边陲，遇到了这么简单且直接的韩以沫，苏羽都有些不适应。
唯一的法则吗...
她一汪清泉似的眼眸，透露着天真。
但苏羽甚至不想说什么来反驳。
“是吗？”
“那真好...”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现在的苏羽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御兽师吧？
尘漠魔窟，由于太过贫瘠，当初没有入池沐颜的眼，甚至都没有率部前来攻打。
自然，
这些魔城城主们也没有去参加万魔大会。
韩以沫微微歪着头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家伙。
“我们在尘漠魔窟的最东边，想回到大漠城至少还要三天呢。”
“别担心，会很安全的。”
韩以沫稍稍抬了抬胳膊：“我可是很强的哦~”
苏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
是啊。
天分不低。
五重轮回，灵海境精神力，轮回中度过了一次关于魔力的轮回劫，原本的300条魔力回路翻到了900，的确不弱。
苏羽有些惊讶。
或许是成为了半神。
韩以沫在苏羽的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想起轮回...
苏羽脑袋微痛了一下。
好像...
在渡天劫的时候，逆道天劫虽然是磨难，但也淬炼了苏羽。
苏羽在证道半神前，又开启了极为特殊的第九重轮回。
名为。
天门。
那一潭死水的精神力直接上方，有一道缥缈仙气的仙庭门扉。
不知道有何用处。
但直觉告诉他。
或许比阿斯特赖亚的天平还要特殊许多。
随着苏羽的复苏。
阿斯特赖亚天平开始摆动，绿金色的生命本质在修复创伤，加速愈合。
韩以沫靠在窗棂旁，清晨的雾气和暖阳照在她的脸庞。
“你还记得昨天吗？昨天整个蓝星，魔窟，禁区好像都被永暗笼罩...很可怕啊。”
苏羽应了一声：“嗯，好像是...因为神域。”
韩以沫瞥了一眼。
男人的见识果然不低。
“嗯，听说神域...我们人类派去的御兽师全都死了...包括我们韩家，还有一位大漠城的御兽师前辈。”
“唉...”
她低眉有些哀婉。
苏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大概率是被我杀死的。
人与人的关系很奇妙。
也许对苏羽而言，那些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但对其他人而言，也许是尊敬的前辈、慈祥的父母，友爱的亲朋。
“生死有命，进了神域，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做出了选择。”
谁又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输呢？
苏羽在里面折了足足四条命。
梦沉璃被苏羽生擒。
很难说...谁真的赢了。
韩以沫小声道：“你知道...苏羽吗？”
苏羽眨了眨眼。
“嗯。”
韩以沫叹了口气：“他原本也是一位人类御兽师，还是魔灵的学生。”
“可惜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逼得远走禁区，如今...也许他很记恨我们人类吧？”
“或许...如果一开始大家都像我们大漠一样，这次结果会有所不同吧？”
“害，跟你说这些干嘛。”
“不管是他，还是大夏，还是禁区，可能都看不上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尘漠魔窟面积极大，但只有漫无边际的沙漠戈壁，偶尔有些能种植的地方。
苏羽轻声道：“能跟我多讲一点吗？”
韩以沫笑了笑。
耐心的讲述着沙漠的往事。
尘漠魔窟面对五座魔城，然守备力量欠缺。
大漠城中有守备部队三千御兽师，一万常规后勤，大漠御兽学院学生不少，每一届好几百，但大多都更愿意去帝都、魔都发展。
一般都靠在校师生大概不足三千来抵御。
韩家御兽师很多，但韩家地跨两省，旁支经营大漠城，主脉和裴家一道经营另一处魔窟。
所以...
御兽师加起来可能都不足一万。
然面对的压力极大。
五座魔城，五个种族，炎魈狼蛛，噬沙古蝎，玄雷蜥，吞魔毒蟒，荒沙百虫。
生灵之数何止亿万，具有战斗力的也不下百万。
虽平均战力不高，但数量堆积起来...
大漠城被攻破过二十六次，其中十八次甚至突入了大夏。
不过被及时调遣来的荒漠卫给反推回去。
由于实在没什么攻克价值。
一般只采取守势。
韩以沫抿着唇抱怨道：“为什么都不愿意先帮我们平定尘漠魔窟吗？难道，我们这里就注定是被牺牲的地方吗？”
苏羽道：“对他们而言没有价值吧。”
“韩学姐，你既然是韩家的人，为什么...我意思你能换到一个更有前途的地区吧？”
韩以沫不悦且坚定道：“我生于此长于斯，我的朋友，我的老师，都埋骨在这里...什么锦绣前程，我只想在这里，哪怕耗尽一生，也要荡平这尘漠魔窟，让大夏西陲数千万人不再忍受魔窟之患。”
她双手压住自己的裙摆，什么更好的待遇，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苏羽小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那...韩学姐，这两年有没有...之前你提到了苏羽，他在禁区里那样闹腾，这里有变好一点吗？”
“禁区，已经很久不发动大规模的入侵了吧？”
韩以沫眼珠向上，笑了笑：“嗯，是啊。”
“变好了许多。”
“曾经卖到天价的生命灵液、魔窟武装，价格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但禁区也从来没怎么管过大漠...倒是影响不大。”
“战争，还在持续。”
冲入起始之地，是许多生灵的执念。
曾经的影冥族冥禾，虽然来到起始之地后大失所望，但没来之前，仿佛生物本能的驱使，狂热的前赴后继攻伐。
正当苏羽有心询问更多时。
天马马车猛地停滞。
韩以沫身子前倾，连忙护住苏羽不让他再受到冲撞。
汤雨柔连忙道：“不好了以沫姐！”
“是炎魈狼蛛！”
“对面有...”
“半神。”
韩以沫的脸色顿时一滞。
“半神？狼蛛的半神不是年初就被城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