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栀柠鞠了个躬：“面试官您好，我是颜栀柠。”
男人站起身，径直朝她走过来，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柠柠是吧，我姓聂名司棋，叫我司棋就好，或者叫我Aron。”
颜栀柠哪敢直呼他的名讳，连忙和男人握手，“聂总您好。”
聂司棋失笑，温声道：“别紧张，博宇适应实行的是扁平化管理，上下级关系没那么明显，我们是一起合作的partner，不用那么生疏。”
颜栀柠点了点头，对博宇的好感直线上升。
这跟当初去晨安集团面试时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晨安集团的程序复杂繁琐，人事行政的态度跟欠了她们二百五十万似的，脸臭无比。
她当天去面试的时候，光是填表格都写了一个小时，既有笔试也有面试，前前后后共跑了五天，经过六轮面试。
每一次面试都要面见不同职位的人，面试官对她挑三拣四，问了很多和她的专业毫无相关的问题。
比如是否接受加班，对于加班这种事情怎么看，如何处理领导的突发紧急情况等等。
她就这样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拿到offer，也确认了入职意愿，签了三方协议，结果回头就被人以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辞退了。
聂司棋闲适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没有第一时间问她问题，反而来了一句夸奖的话。
“你的毕业论文写得很好，果然是李老师推荐的得意门生。”
颜栀柠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十分感谢李国良老师对我的栽培，不过您可以放心大胆地问我关于专业上的任何问题，我会尽我的能力回答。”
她只想凭实力进入博宇，而不是靠着李国良这层关系面试成功。
聂司棋微微愣住，旋即开怀一笑：“你放心，我们公司的理念是公平公正，从不容忍关系户，我只是真的被你写的论文惊艳到了。”
颜栀柠耳根微微发红，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谢谢您的夸奖。”
聂司棋笑意更深了：“你论文里所阐述的内容刚好是我们公司要研发方向，是我想要的人才，准备好面试了吗？接下来我要问你问题了。”
颜栀柠立刻正襟危坐。
聂司棋问的问题都很刁钻，但颜栀柠凭借着扎实的专业理论和实践经验，从容不迫地回答。
最后，聂司棋满意地和她握手，俊眸里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芒：“你真的很优秀，我感觉李老师给我推荐了个宝贝。”
被人夸奖的滋味简直不要太好，颜栀柠的小脸微微发烫，“您过奖了。”
“对于工资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颜栀柠是应届毕业生，虽然在校期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实验和项目，但也不敢提出过高的工资。
“税前五千？”她按照晨安集团给她的工资试探性地提了出来。
聂司棋思索片刻，回复：“月薪一万，税后，可以吗？”
颜栀柠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点了点头：“可以。”
“欢迎加入博宇这个大家庭。”
聂司棋走到门边，绅士地为颜栀柠开门。
颜栀柠呆了呆：“这就通过了？没有二面三面四面？”
聂司棋忍俊不禁：“我们公司没那么复杂，只要直属上级确认通过了就行，你将来入职后，我就是你的直属上级。”
颜栀柠眼睛一亮，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谢谢您对我的认可。”
她边鞠躬，边感谢，直到走出聂司棋的办公室，她还一步三回头地朝聂司棋挥挥手。
聂司棋握着门把手，好笑地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
前台小姐姐将颜栀柠送到电梯门口，临走前还礼貌地表示：“offer会在一个小时内发到您的邮箱，鉴于您还没毕业，入职时间您可以自由选择，在邮件里确认回复即可，期待您的加入。”
颜栀柠坐着电梯回到地下停车场，循着记忆向顾梃安停车的位置走去，一路上仍然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上司长得丰神俊朗，性格温润如玉，而且愿意给刚毕业的她月薪一万，比晨安集团给的工资高了一倍，甚至还是税后的工资！
颜栀柠来到顾梃安的那辆深蓝色布加迪旁，轻轻扣了扣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那张精致妖孽的侧脸，他正举着手机打电话，一口流利的法语从性感的薄唇中吐出。
男人歪头示意颜栀柠上车。
颜栀柠本想让他打开后备箱，她拿了衣服之后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就好，但是看他这么忙，她又不好意思插嘴，还是乖乖坐上了副驾驶。
顾梃安很快挂断电话，油门一踩，随意地瞥了女孩一眼，懒懒开口：“面试怎么样？”
颜栀柠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反射弧有些长。
顾梃安以为她面试被刷了，薄唇轻启：“实在不行，你来我公……”
“我成功了！！而且还愿意给我这个应届毕业生月薪1万的税后工资！天哪，我怎么这么幸运！”颜栀柠兴奋地打断顾梃安还未说完的话。
顾梃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陷入沉默，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泼了桶冷水。
“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给你的工资一定是远远低于你自身创造的价值，瞧你高兴那样，被人剥削压榨了还沾沾自喜。”
颜栀柠瘪了瘪嘴：“你这种有钱人怎么会懂我们这些草根的无奈，我们没有那么多选择，有人愿意为我们的劳动付工资就不错了。”
以前她做兼职，一天累死累活才一百块，黑心老板还扣了好几个月才给她发工资。
布加迪已经驶出地下停车场，颜栀柠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指着前方的地铁口：“谢谢你，把我放到地铁站旁就好。”
顾梃安：“送你回学校。”
颜栀柠已经作势要松开安全带，“不用了。”
顾梃安舌头抵着牙关，这女人总是三番四次地拒绝他。
很好！好得很！
颜栀柠下了车，从后备箱拿走衣服后，挥手和他道别。
“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山高水远，我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