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棠上了马车，还感觉那道视线好像还在隔空看着她，带着几分探究。
知夏好奇的问：“小姐，你刚刚在跟谁点头打招呼呢？”
秦海棠摇头：“没谁，一位认识的朋友。”
知夏目光中透露出了钦佩：“小姐真厉害，在这种地方都有认识的朋友！”
秦海棠快被知夏逗笑了。
她父亲留给她的四个贴身丫鬟中，知春沉稳，知秋聪明，知冬能忍，只有知夏最是活泼直率，但是身手最好，可以说她一个人打四五个没有练过武功的成年男人不在话下。
秦海棠之前用到她的地方不多，这次带她出门，发现这丫头是真的好用。
因为没有多余的心思，所以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一句话都不带多问的。
人多的时候她神经就绷得紧紧的，警惕的守在她身边，任何企图靠近的人都会被她不着痕迹的挡掉。
没人的时候才敢睁着一双清澈中透露着那么点愚蠢的目光，问些好奇的问题。
而且问的问题都很不着调，令人忍俊不禁的那种。
会让人很想逗逗她，比如现在。
秦海棠没有回应她夸她厉害的话题，而是往她灰色衣服领口上弹了弹，打趣道：“我看你今天也玩得很开心啊，小姐姐们唱歌跳舞的时候你眼睛都在发光呢，看，这里怎么还有小姐姐的口脂印。”
知夏低头往自己的胸口一看，整张脸瞬间爆红。
她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怎么会有口脂印呢？我…我记得没…没有……”
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又害羞又窘迫，一张小圆脸都变成了红苹果。
秦海棠再次被知夏逗得哈哈大笑。
知夏看到秦海棠打趣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被调戏了。
她气得小拳拳砸秦海棠胸口：“小姐！你故意的！真讨厌，我不跟你好了！”
秦海棠被捶得连连咳嗽，捂着胸口：“别捶了别捶了，你快把你小姐胸捶平了！”
“小姐！啊啊啊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知夏羞得土拨鼠尖叫。
在跟知夏的打闹中，秦海棠这段时间因为悦己阁产生的郁闷少了一些。
夜深人静，只有秦海棠她们的马车静静的行驶在马路上。
她们不知道的是，车里面一派轻松，马路两边房子的屋顶上，却有两拨人马在盯着她们。
这两拨人还不是一起。
他们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悄悄跟随，又相互挟制，都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秦海棠她们安全到家，外面的两拨人才散去。
厉清隽在明月楼的顶楼喝茶。
刚刚见过秦海棠的月桂“姑娘”就坐在厉清隽的对面，手上泡的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工夫茶。
动作优雅，比秦家茶馆里的书生还要好看上几分。
再给厉清隽倒上了一杯茶后，月桂才问：“刚刚那位秦夫人就是那日你回城受伤的时候，救你的那位？”
“对。”厉清隽喝了杯茶后点了点头。
月桂语气平淡：“果然胆量过人，敢女扮男装只带个丫鬟就来此地。”
他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熟悉月桂的人都知道，他话少，而且很少主动夸人。
“那接她的委托吗？”月桂问完后，声音一顿，这才继续说：“她的委托并不难查，重点是她怎么知道如此精准的找我们方式的，她并没有介绍人。”
“而且据我所知，秦夫人在跟韩家和离后，性情上面有一定的变化不说，还拿出了很多全新的东西，还会洋文，这些她以前从未展示过。”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就会这些东西，现在她又能精准的找到我们明月楼，我怀疑她身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我们要不要先查查看她背后的人是谁，不然若是卷入什么麻烦的是非就不好了。”
厉清隽懂月桂的顾虑。
百晓门表面上的盟主是他，但实际上整体运营管理的人都是月桂。
月桂的心思尤其缜密，有一点点不对他都能发现，不解决处理好的话，他不会轻易动手。
这也是百晓门掌握这么多情报，还能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厉清隽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微妙：“你看过之前调查秦海棠父亲秦百万的档案吗？”
“还没有。”月桂摇头。
厉清隽：“你现在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月桂微微皱眉，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起身出去查资料去了。
等半刻钟后回来，月桂脸上出现了同款复杂的表情：“这秦海棠父亲秦百亿可真是个奇人。”
“如果他想开一个情报组织，我们百晓门都得靠边站，可惜就是走得太早了。”
刚刚秦百亿的资料里，他认识结交的挚友竟然有好几十页，而且里面还不乏许许多多的行业佼佼者。
他刚刚翻了一下，他们京城明月楼管采购的管事，当年刚来京城的时候都被秦百亿接济帮助过。
到现在他们明月楼的茶叶，还都是江南秦家那边直接采购过来的。
所以秦百亿认识这么多行业的这么多人，秦海棠作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有什么要好的叔叔们在背后帮她，拿出一些什么新奇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秦百亿这交际圈的存在，好像就能解释秦海棠身上所有的不合理。
月桂沉默了一会，默契的跟厉清隽跳过了秦海棠身上不合理的问题，问道：“所以，接她的委托吗？”
厉清隽点头：“接，毕竟她救过我，这次接了她的委托就当是还她人情了。”
“好。”
月桂正要出去办事，厉清隽又叫住了他：“对了，她的银子就不用收了，让去接活的人告诉她一声，就说是她救过的人帮她付了，她自己能知道是谁。”
这回月桂看厉清隽的目光更加复杂了：“我跟了你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你不主动收人钱的。”
厉清隽面不改色：“那我也第一次欠人救命之恩啊。”
月桂只是深深看了厉清隽一眼，什么都说，转身就干脆利落的走了。
厉清隽喝了口茶，无语的说：“这话说的，好像我之前是什么掉钱眼里的人一样……”
没一会，刚刚出去月桂又折返回来了。
“百老大，刚刚派去盯着秦夫人的小队回来了，说他们在跟踪秦夫人的路上，发现有另外一伙人盯着秦夫人，而且他们还在那边留了暗哨，回来问我们怎么办。”
厉清隽的眸光凝了凝：“我们也留一批人盯着那边，必要的时候可以在暗中出手保护。”
月桂看厉清隽的目光玩味了一些：“这又是因为救命之恩？”
厉清隽面无表情的看着月桂，月桂嗤笑一声走了。
救命之恩，糊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