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几天后,守擂终于结束。
华胥渊以六十三场的胜利,得到了兽皮卷,其余战士则得到了族长的奖励,三谷一畜(豆种、麦种、粟种,以及十头小猪崽)
至此,氏族试炼彻底结束。
酒水以及酒缸边的食物,成了部落战士们争吵的理由…在一片嘈杂声中,所有部落离开了华胥氏氏族中心。
与来时不同,回去不需要祭祀神灵,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土崖部落的战士们,虽然没有通过氏族试炼,但得到了酒水以及酒缸边的食物,所以整个部落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反而是通过氏族试炼的黑,却无人分享快乐,只能站在自家屋顶,羡慕的注视着这一切。
第二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黑便被酋长的奴隶们叫醒,不由分说的拉着黑,来到了部落中心。
原来是酋长为黑准备了新的房子,就是祭祀时,被神灵吞食的那位少年的家,而且酋长的奴隶们,已经先一步将孤儿寡母的东西扔了出来。
说实话,在第一时间,黑是激动的,他当年被赶出来的时候,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无名之火,但他激动的心情仅仅维持了片刻。
因为少年的弟弟,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尽管脸上还留着巴掌以及眼泪的痕迹,但依旧蹒跚着脚步,嘴里咿咿呀呀,用稚嫩的双手不停的推搡着,不想让黑踏入家门一步。
黑在这一刹那,想起了灰,想起了当年他与灰是怎样被赶了出去,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寡母,有些衣衫不整,身上也全是伤痕,眼睛更是没有了神彩。
“你们还住这里,你家的土地还是你的,至于你们,请离开他们的家。”
黑说完,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里,眼眶红彤彤的,心里一直在呐喊:别人可以狠心做的事,为什么我做不了!
奴隶们有些不明所以,而寡母眼里却瞬间来了神彩,连滚带爬的抱起了小孩,又抄起一把石铲,带着哭腔嘶声喊道:“滚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没有了黑的需求,奴隶们也没了刚才的神气,面对着寡母的石铲,只能灰溜溜的跑开。
这场面也引来了部落其余人的围观,应该说他们一直都在围观,只是酋长的奴隶们走后,他们才有胆子正大光明的围观以及讨论。
“他真的不需要这些吗…”
“他现在不用祭祀神灵…”
“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
在人群谈论的时候,奴隶们已经跑回了酋长的家,也就是部落最高的那一栋建筑,而酋长的儿子和酋长正站在顶层,注视着这一切。
“父亲,黑似乎并不领情。”
“房子、耕地,对于一个氏族战士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言罢,酋长转头向屋内走去,他的儿子迅速跟上了他的脚步,疑惑的说道:“没有吸引力,那我们该如何收服黑,如何壮大我们的势力。”
酋长没有说话,从案牍边的酒缸里,为自己添了一杯酒,边喝边跪坐在案牍后,酋长的儿子有些着急,赶紧接过空杯子,又为酋长添了一杯酒。
“父亲你倒是说话呀!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大部落的嘲笑,每次族长奖励东西,我们永远都是最少!就是因为我们部落太弱小。”
酋长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不悦的打断道:“一个氏族战士,就让你联想到这么多?你还是太年轻了。”
说完,酋长示意他的儿子一起,两人直奔黑的小木屋,而此刻的黑,正眼眶湿润的整理着屋子。
“你是个好孩子,自己受过的苦,也不愿意别人来承受。”
面对酋长的到来,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别紧张。”酋长轻轻拍了拍黑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让奴隶们过来,帮你把周边的土地整理成耕地,怎么样?”
黑立刻眼前一亮,他不需要孤儿寡母的耕地,是因为……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耕地。
“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是你需要管饭,奴隶们也是要吃饭的。”
“啊!”
灰用自己的自由换的粮食,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惊呼一声后,便没了注意,直愣愣的立在原地。
酋长看出了黑的窘迫:“没有粮食,可以用谷种去换些,部落中应该有人有余粮。”
“对哦!”黑瞬间醒悟:“我甚至可以换一些木料,可以把屋子也翻修一下。”
“聪明的孩子,去换吧!”
看着黑跑去的背影,酋长的儿子有些不开心,说道:“父亲,你这是?”
“呵呵,部落的祭品是什么?”
“三样米,不对,加了一样酒。”
酋长边向自家走去,边开口说道:“黑刚好有三样米,这便解决了一大难题。”
酋长的儿子赶紧跟上步伐,开口问道:“佃农的死活,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是没关系,但又有关系!”酋长意味深长的解释道:“只有让这些佃农们吃饱了,他们才能多生孩子,土崖部落才能从百户成为千户,万户。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影响力,才能在氏族中壮大。”
酋长的儿子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帮助他们?三样米一样酒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问题。”
“太年轻。”酋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帮助他们,那我们一家还吃什么喝什么?还养什么奴隶?而且我们帮助的越多,他们就越依赖,什么问题都来找我们,我们不得烦死?”
酋长的儿子理解的点了点头。
“嘿嘿。”酋长笑的十分得意:“所以说你年轻,你只看到了一个氏族战士,而你父亲我,却看到了黑拥有的价值,三谷一畜。这就是你人生的第一课,学会用别人的东西,办自己的事情。”
酋长的儿子显然被惊到了。
而酋长则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黑不想与部落中人兑换余粮,偏偏要与我们兑换余粮,你觉得该怎么做?”
“啊!”酋长儿子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要三谷一畜没用呀!而且换了就办不成父亲刚才说的的事了,我肯定不愿意兑换余粮。”
酋长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的叹气:“唉,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人心,如果黑执意要我们兑换余粮,证明他与我们是同一类人!”
“啊!什么意思?”
“年轻年轻,你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要学的有太多,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