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炼狱,竟还生出了这样一双干净的眸子,以恶为食,还君清明,既如此,那就叫你玖爔吧……”
脑海中,久违的记忆浮上水面,印象中的那张脸渐渐与眼前重合,不同的样貌,同样的眼神。
俞初怔愣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疑惑。
宋曦面庞染血,笑容柔软,“美丽珍贵,灿若阳景,玖爔,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果然一直都在做深渊的太阳,直到死亡,他也依旧是他的太阳。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权力至上,物欲横流,人间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深渊,甚至更甚深渊。
俞初一步步走向宋曦,眼神越来越委屈,见状,一旁的陆君珩死死握紧了拳头。
他无法遏制地对宋曦生出了敌意,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在俞初的心里很不一样。
他是特别的。
他知道俞初的所有过去,还会参与他的未来,一想到这些,陆君珩就心生嫉妒,心里的魔鬼又开始慢慢地冒了出来。
杀了他……
让阿初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眼底疯狂翻涌,陆君珩移步上前,想要做些什么……
下一秒,只见俞初一把掐住宋曦的脖子,咔嚓一扭,宋曦的脸瞬间换了方向,明明人是朝前站着的,脸却对着正后方。
“大人!!!”
浮空阵中,众人被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后纷纷冲了下来。
“阿……初?”
陆君珩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瞳孔微缩,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和他想象的久别重逢好像不太一样。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更炸裂的场景,宋曦染血的脸微惊过后,缓缓露出了一抹趣味的笑容。
她轻笑道:“玖爔,是你说想长得吓人一点的,我不是在满足你的愿望吗,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
“本神说过,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安到屁股上,勾寻……欺骗我很好玩是吗?”俞初面无表情,一把扯下了宋曦的头。
“主教!!!”
“俞初!你敢!!!”
孙漠目眦欲裂,明业也是满脸的愤怒,神教众人都被这一幕刺激到了,无不对俞初心生恐惧,但又被愤怒裹挟,提着法器就向俞初冲了过来。
“东子大禹,拦住他们!”顾暄眉头紧皱,带人拦住了他们。
他虽然不了解俞初,但也知道他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况且,如今这种情况,他们绝对不能内讧,任由在气头上的神教众人发泄,事情只会更加严重。
以俞初的实力,如果真的惹怒了他,这些人恐怕谁都逃不过。
孙漠怒骂道:“顾暄!你身为特安处处长,专司玄门诸事,这种情况你还要包庇他吗?难道特安处也开始趋炎附势攀权附贵了!!!”
“孙漠,你冷静点!”
“死的不是你老大,你当然会说风凉话!”孙漠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滚开,否则神教将正式和特安处宣战!”
俞初纵然强大,但在神教众人的眼中,只有宋曦才是他们真正的主教。
顾暄眉头紧皱,坚持道:“大敌当前,现在不是内乱的时候。”
“滚!”
纵使神教群情激愤,特安处也死活不让,一时间,神教玄门刚刚建立的虚伪友谊就已经岌岌可危。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俞初的手上,长长的头发垂到地上,一颗人头正不停地流着鲜血。
嘀嗒———
嘀嗒———
嘀嗒———
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砰地一声,染血的白色身影毫无生息地倒下。
一片诡异惊悚、窒息而压抑的气氛中,一阵阴风扫过,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众人这才发现,风已经停了,浓雾正在慢慢褪去,不远处,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高大男子正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手里正拿着一根普通的哭丧棒,但这一刻,没人会认为那根哭丧棒普通。
众所周知,哭丧棒是白无常谢必安的武器,也是地府阎罗殿的几大镇殿神器之一。
“那……那是……”
“黑白无常醒了?!”
“卧槽!他好帅,爱了爱了!”
“你好骚啊……”
“………服了,能不能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入秋了就别发春了好吗?!”
谢必安的冰冷视线落到宋曦的尸体上,眼底划过一抹杀意,语气也像渡了寒冰似的,“有尸无魂,未死之躯。”
孙漠愣住,“什么意思?”
未死之躯……
难道是……孙漠猛地看向宋曦的尸体,的表情惊疑不定,悲痛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谢必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靠近,手中的哭丧棒瞬间化作杀气狠狠刺向宋曦。
“地府索命,无常收尸,无关人等,一律回避。”
“想从本神手里抢人,凭你也配?!”俞初神情冷漠地看着谢必安,眼底杀意翻腾。
这个人……鬼,他不对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他讨厌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他胸闷心慌。
他讨厌这只鬼,讨厌到……想要直接杀了他!
俞初一把扔开宋曦的头,神力汇聚掌心,然而,在他出手的前一秒,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他的手心,而后微微用力,便与他十指紧扣。
“阿初,冷静。”
陆君珩紧紧牵着他的手安抚道,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俞初,试图让俞初也平静下来。
他不清楚宋曦刚才阻止俞初的动机,但他知道,宋曦不会害他。
她不让阿初出手,一定有她的原因。
俞初眼底的杀意陆君珩看得一清二楚,微微心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俞初的眼底看到这么强烈的杀意。
纵然俞初没来得及出手,但还是被哭丧棒捕捉到了一丝气息,谢必安眼神微动,这才稍微认真地看了看俞初。
哭丧棒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神骨炼制而成,一直在地府深处沉睡,后被他召唤而出,成为他的本命神器。
几千年来,哭丧棒从未有过这样的异动。
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