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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斜斜的挂在天上,春日夜的微风从院子里吹过,吹动了那棵百年树龄之久的枝垂樱。

它见证了扉间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以及老年,陪伴着他走过了一生。

看着他如何长大成人,如何成为火影,看着他在树下告白,又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站在树下看着粉白的花朵睹物思人。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见面好像某种没有言明的预兆,但是扉间已经觉得无所谓。

他看着神威的眼睛,良久后,他笑了出来。

“很快,很快就又可以见面了。”

神威微微愣神,而后又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没有再去解释,神威知道在这条时间线里,扉间说的没错。

没人知晓死后的灵魂是否都会去净土,如果他的灵魂去了的话,那么,确实能够老友重逢。

老友重逢是能够令人潸然泪下的,就比如柱间和斑。

在家人睡去后,斑一个人悄悄潜入了柱间的卧房时,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努力的辨认出宇智波斑那张脸时,柱间竟由衷的笑了出来。

他是真的很开心,开心到眼眶湿润。

他躺在床上,年轻时的一头 柔顺乌发,如今九十多岁的高龄了,早已经变得雪白。

头发白了,面庞却并没有太显老,许是太过乐观,哪怕人生走到了末路却依旧能够开怀的笑出来。

不久前,在原来的时间线里,斑才刚跟柱间一起喝过酒,也不过很短的时间,来到了这条时间线后,与他纵情饮酒的挚友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这样的冲击比当时见到泉奈的时候还要大。

月光透过窗户照到地板上,斑就借着这抹光亮,走到了柱间的床前。

柱间从床上坐起来,枕头靠在身后,变得很憔悴的他就那样靠在枕头上,仰头看着斑。

他说:“是你来接我,我很高兴,斑你知道吗,我以为去净土的路要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呢,我还在想,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

“你知道的,因为平时都是跟扉间一起行动,有他在我根本不需要记这些的,所以一直都很不擅长。”

“……”

“去净土的路,扉间不会跟我一起走,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发愁,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如果走丢了就不能见到父母亲和板间瓦间,水户等不到我会生气的,当然,见不到你的话,我就觉得人生少了很大的乐趣。”

“你这家伙……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被挚友吐槽柱间也不生气 ,相反,他非常开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兴奋,他说:“斑你知道吗,前天我做梦梦到你了,自从你走以后,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你了,可是前天的时候却突然梦到了,这让我高兴了好半天。”

“你梦到我什么了?”

柱间咧开嘴巴笑,有着返老还童的孩子气,“梦里有个老头,他说咱们前世是兄弟,亲兄弟。”

“哼~”斑被柱间逗笑了。

他在床边坐下来,看着柱间的笑脸,这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他们不是在柱间家里,而是来到了南贺川边,他们也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两个十多岁的少年。

那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也是他们决心改变家族命运的开始,是梦开始的地方。

“如果是亲兄弟该有多好,”这样说着,斑又低着头笑了,“如果是亲兄弟,你可能要天天挨我的揍,因为柱间你有时候很让人火大啊。”

“是吗?”柱间不相信,“你对泉奈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对亲兄弟动手。”

这么说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因为不舍得。

“梦里的老头还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还说了别的?”

“唔……”斑顿时噎住,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难道那老头就只会说那些吗?”

“嘻嘻,”柱间笑的很开心,他点头,“确实还说了别的,说咱们两个必须要从内心真正和解才行,不然查克拉会继续转世,还会变得糟糕。”

“你这都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咱们是关系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哪有什么和解不和解的?”

他们早在两族决定要一起建立村子的时候就真正和解了不是吗?

夜晚太过静谧,风吹树叶的声音隔着窗户清晰的传入他们的耳中,这声音就跟他们在南贺川边时,身后树林中传来的声音一样。

闭上眼睛,仿佛能够听到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深深嗅一下的话,草木的清香和水草的腥味能够一并闻到。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想象力太好了,斑真的觉得他们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柱间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斑却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斑叫他,柱间不得不闭上了嘴巴,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他却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斑的脸。

他听到斑笑了一下对他说:“一直都没告诉你,柱间,我已经可以打到河对岸了。”

柱间呆呆地听着,忽然明白了斑所指的是什么,瞬间笑了出来。

“这都多少年了,才掌握诀窍吗,你果然没有打水漂的天赋。”

斑不以为然,“我只有在这上面输给你而已,神气什么?”

“是啊,只有这个输给我而已,你可是我唯一认可的对手啊。”

跟好朋友在一起,往往聊天内容都很无聊,很没有营养,聊天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聊。

柱间真的非常高兴人生最后阶段,出现在他梦里的人是斑,幸好不是讨债的债主,不是连赢他五十局的赌桌对手。

他的人生很圆满,有妻子有孩子,有兄弟有挚友,梦想实现了,自己也安稳的活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柱间看着斑,神色终于正经起来,他说:“我不害怕的。”

“什么?”

“我说我不害怕死亡,从你走了之后,我就知道每多活一天就是赚了一天,咱们年纪相仿,你都走了我还能坚持多久呢?”

柱间又笑了,语气贱贱的,“谁能想到居然真的又活了几年,不错不错。”

斑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白他一眼,“嘁~”

“我今晚会跟你一起走吧?”

斑一瞬间明白了柱间话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安慰他,“我只是感应到你很想念昔日的朋友,所以入梦来看看你,不要多想。”

“这样啊,那等我走的时候,你在去净土的路上接我吧,我真的害怕会迷路。”

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柱间宁静的样子,斑没忍心拒绝,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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