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认输的这一刻，季修白的心中依然有着不服。
这是第一次。
人生第一次没打过别人。
如果他继续选择拼下去，未尝不能打得过沈九歌。
毕竟只是被杀一次扣的命变多了，又不是不能复活了。
只是损失大小的问题。
为了赢沈九歌，自己很有可能要花费数百条命。
有必要吗？
显然是不必要的。
看到季修白失去战意，沈九歌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还压不住那条疯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不成真的让小九出手，把这家伙杀成短命鬼吗？
战斗告一段落，可异常事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
不仅如此，在季修白肆意妄为的行动下，他甚至还害了一整个飞机的乘客死亡。
孟湘灵黑脸从一旁扶着舱壁靠近。
“你们终于打完了？”
作为一个全程旁观的人，她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可谓不大。
可她偏偏又插不上手。
主要还是怕了季修白。
她怕自己一哭起来，季修白觉得吵到他战斗了，顺带把自己抹了。
沈九歌能和季修白打成个势均力敌，她孟湘灵可做不到。
毕竟那可是处理过A级异常事件的季修白啊！
“这异常事件怎么办？现在全机的乘客都死了，等这个异常生物落地再处理吗？”
季修白歪头看向孟湘灵，叹了口气，
“我来吧，败者就要有败者的样子。”
孟湘灵倍感惊讶，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责任心”的。
沈九歌眉头紧锁看向面前这个刚刚还狂妄不羁的青年。
他真的有这么好心？
只见季修白缓缓蹲下，做好了突进的姿势。
“等等！”
刚准备跳起的季修白怔了一下，看向打断他的沈九歌。
沈九歌缓步走到他的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脸上八只异瞳悄然睁开。
金色的能量散发着神性的光辉包裹住了沈九歌和季修白。
被金色能量覆盖的季修白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应该是应激了。
几秒后，能量散去，无事发生。
“没事了。”沈九歌笑着拍了拍季修白的肩膀，“你继续。”
季修白脸拧成一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
他并不知道，短短几秒内，小九通过联系的方式，把他的一条虚命和沈九歌的命联系在了一起。
这样，沈九歌死的时候，季修白就能帮他替死一次。
还不会损耗季修白的真实命数，一举两得。
缺点就是，替死之后，联系就断了，需要重新挂载联系。
“嗙”的一声，机舱地面上出现两个凹陷，烂肉在挤压下从缝隙中渗了出来。
季修白踏地跃起，一头撞破机舱顶，来到空中。
在狂风涌动下，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消失在两人视野里。
能量牵引着稳住身体，季修白堪堪刹在龙尾处，没有飞到飞机之外。
虽然他掉下飞机也死不了。
沈九歌等待了一会儿，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后自己也跳向那个洞，想看看季修白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异常事件。
抓着缺口边缘，锁定了季修白的身影，沈九歌眼眸一缩。
季修白自然看见了沈九歌偷窥，抬头看向他，嘴角狡黠一笑。
他抬起了那个青铜古钟。
“不好！”沈九歌咬牙喊道。
“——铛！！！！！”
季修白一钟锤在异常生物身上。
古朴的钟声带着沉重的嗡鸣以音波的方式传递了异常生物的全身。
不管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还是隐藏在缝隙中的，无一幸免。
所有腐肉像是身体瘫软了一般不再蠕动，变得软趴趴的。
异常生物陷入沉寂，无法维持飞行。
肉舱内的孟湘灵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在身体往下滑之前动用能量保持住平衡。
“季修白！”
在沈九歌忿忿的目光中，季修白双手叉腰豪迈大笑两声，随后往后一踮脚尖，随高空乱流冲了出去。
对他来说，这样落地是最快的。
反正他死不了。
……
杏花酒店内，赢风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迫不及待地接通，连连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嘛事儿没有！”董安抬头看向远去飞机龙，“估计这玩意儿快到闫都了，这下你我都能放心了！”
赢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飞机龙如果到了闫都的辖地，那就完全不用他操心了，总队十个支队队长处理一只异常生物有手就行。
电话挂断，他再次抬头，发现天空逐渐蒙上灰色，云层中雷光涌现，像是快下雨了。
忽地，他快速贴近落地窗，看向天空之中那个如同到达极限距离而向下的利箭，移不开眼。
那应该就是飞机龙了，果然到了闫都市辖地，只是怎么有种快要坠落的感觉？
难不成支队队长已经出手了吗？
效率这么高？
……
机舱里，沈九歌从缺口跳下来，回头看向季修白一手造成的这个烂摊子。
孟湘灵一脸凝重，她不知道沈九歌有没有保命的手段，但她的能力不足以让她在万米高空坠落的飞机上活下来。
看向越来越近的地面，沈九歌叹了一口气，走到孟湘灵面前。
“把眼睛闭上。”
“好！”
孟湘灵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闭上了眼睛。
沈九歌深吸一口气，血气开到最大！
轰！
他像一个煤炉一般，源源不断燃烧的血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呈环形扩散。
身上同时萦绕着红、金、银、蓝四种颜色的能量。
这次，沈九歌需要的能量非常庞大，单单靠他自己是不够的。
镜中世界的镜中人感受到身上能量被抽离，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在血气囚笼中的二号哼了一声，把头转开闫都市的方向。
如同海啸般的气浪几息之间包裹住了整架飞机，无论是看得见的还是缝隙中潜藏的异常生物，通通被血气凝成了结晶。
异常生物从飞机拼凑的怪诞巨龙变成了一条由红宝石和飞机组成了华丽巨物。
如果它不是正在坠落的话，应该会非常美丽，成为一个地标性的艺术建筑。
离地面的距离已经肉眼可见了。
沈九捂着孟湘灵的眼睛和嘴巴，转身遁入镜中世界。
嘣！
惊天动地的响声穿透万物，令所有闻声的人都感到心脏躁动。
不偏不倚，这架本来前往闫都市的飞机成功在机场着陆。
撞击地面造成的震颤令远处大楼的墙壁和玻璃都在晃动，一时间以为是地震了。
血晶碎裂成无数块到处乱飞，有的甚至砸穿了一些障碍物，险些伤到人。
幸好魏琛带领武装支队提前疏散了群众，并且依靠战斗服的能力成功将危害最小化。
看到毁成废铜烂铁的飞机，魏琛吞了口唾沫。
他自然看得出这满飞机的血晶出自沈九歌的手笔。
也多亏了异常生物成功殖入这架飞机，才导致其坠毁之后不会发生爆炸，而是仅仅摔烂。
但是……沈九歌他真的活得下来吗？
虽然异能者异于常人，但也不是超人啊！
那可是一万米高！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从一片废墟中，两个身影平稳走出。
虽然都受了点伤，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坠机造成的，更像是和异常生物战斗造成的。
魏琛松了口气，让队员们放下警戒，上去处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