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镶黄旗与正蓝旗骑兵紧追不舍,一边用汉语满语满口污言秽语狂叫!明军不甘示弱立即开口骂回去。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在田野上飞驰转眼又跑了二十里。
祖宽的关宁军都是一人一马,马匹负着骑兵无休息空闲。
而清军均是一人双马,跑上三五里便跳到旁边备马身上,两匹马轮流负重,渐渐追上前面逃跑的明军。
“将军!鞑子越追越近,快要放箭了!”
“叫兄弟们先射弩箭,逼退鞑子!妈了个巴子!在内地还被鞑子当兔子撵!”祖宽气呼呼地吼道。
“后队发射弩箭!”
关宁援剿军后队骑士一百多名弩手在颠簸的马背上单脚撑住踏张弩的蹬脚环,双手拉弦挂上立刀再装上弩箭,身子向后一扭扣下悬刀,
噔噔噔噔…………!
利箭闪电般撕裂空气向后面的追兵飞去。
“防箭!防箭!散开!…”
后面的追兵大叫大喊互相提醒,手上一拍马头让胯下马匹低头,自身紧贴马颈缩小身形,手中举起蒙皮盾牌斜斜伸出遮挡住马头等要害。
噗噗噗……!一阵箭支钉中木盾之声,弩箭大都落了空,只射中了数匹备马翻滚着倒下,后方战马急忙避让。
有几十枝命中追兵身位,大多又被盾牌挡住,寥寥数枝碰上精甲也被弹开,并未形成有效杀伤。
终究只有一石弓力,与真奴骑弓相近,用来对付精甲,弓力太弱,人数又少,形不成箭雨,徒劳无功。
前面领跑的女真骑兵俱是百战老兵马术精湛,一手持盾护住马头与自己头部,一手持马刀将空中能撩到的箭支拨落。
到了广阔平原上,就是女真骑兵自由驰骋的最佳场所,骑兵可以把队形分得很散,弓箭毕竟不似现代枪支发射的子弹,初速高弹道平直射程远,一颗子弹在空中飞行数百米的有效杀伤射程内,自然有骑兵自动撞上来。
一石弓力发射出的箭支,在空中飞行速度慢曲线大射程近,最多一百数十米便落地,对这种松散阵形几乎没有杀伤力,除非万箭齐发才能有效阻挡。
望见自己阵中一百多枝弩箭发出,后面追兵几乎一个不少,明军顿时泄了气,打消了放箭的念头,只顾打马逃命。
明军战马越跑越慢,不时有落后掉队的骑士被追上射落砍杀或被俘虏。
又逃了十几里,明军战马实在跑不动了,纷纷口吐白沫摔倒。
祖宽抬眼四周一望,身边紧随者只剩二千余骑,其余手下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停下!结阵步战!”祖宽大吼!
看见明军停步,后面六千女真骑兵迅速上前把明军围住,张弓搭箭指向中间关宁军。
明军下马同样举起弩箭对着清军,用马匹作掩护,双方对峙。
“完了!今日必死无疑!双方对峙之下,待到明日,鞑子可以换人,咱们却要饿晕过去。”
“将军!真不该在卢督师面前逞英雄!当日退进营地就安全了!”
祖宽满脸阴沉,
“哼!退守营地就安全吗?鞑子大军一围,再困上两个月饿都饿死了。大明天下还有哪一支军队能从鞑子的包围圈中救人?以前大凌河城被围之事,各位应该很清楚。本将只想领着大伙跳出包围圈,却没想到外围鞑子如此之多!”
肃亲王豪格策马上前来到阵前,看着前方“祖”字大旗,开口叫道:“前方明将是祖家什么人?”
“狗鞑子!咱们将军是祖帅亲卫,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几个祖宽身边的家丁齐口斥道。
“闭嘴!人家是黄台吉的大儿子肃亲王豪格,休得无礼!”祖宽开口训斥。
随后越众而出,拱手叫道:“某乃祖帅亲卫祖宽!见过肃亲王!”
一见明将报上祖大寿亲卫名号,豪格心中又气又笑。
可笑祖家坐拥明国最强大军,却从不敢主动交战,胆小如鼠。可气那祖大寿言而无信,降了又反叛,却丢下自己两个儿子两个兄弟,将父皇当猴耍!
也就是父皇大度,换作自己,当场押着那四个祖家人去锦州城下剐了!不过祖家那四人干活得不错,替我大清东征西讨也有功劳。
“哈哈哈!祖家与我大清乃老熟人了!祖大帅兄弟祖大成、儿子祖可法与祖泽润亦在我大清为官。明国气数已尽,何苦还要守护一个腐朽荒诞的朱家。
而我大清才是天下共主!父皇更是雄才大略!乃百年不遇的明主!祖将军不如归顺我大清,将来灭了明国也可封王封侯光宗耀祖!若是错过今日机会,你手下两千多人全部要为你的一个错误决定陪葬。”
“肃亲王的好意祖宽明白!只是宽若是归顺大清,祖帅的脸面可让宽丢尽了!”
哼!祖家也配有脸!豪格心中不屑口上却说道:“祖将军不必担心,本王就对外宣称祖将军所部已全部战死,然后在明军大营前演一场戏即可。”
“肃亲王如此安排!祖宽便放心了。”
………
贺人龙带着两千骑兵跟在祖宽数里后,遥遥望见北方镶黄大旗向南压来,祖宽军旗向东而去,一支镶黄旗骑兵紧紧追赶。
“不好!祖将军有难!咱们上去助战!”
贺疯子高声大叫,双脚一磕马腹向前冲去。
一见自家将军又要发疯,边上副将急忙制止,
“将军不能去,敌军势大来势汹汹,当下之急应赶紧禀报督师,让督师定夺,祖将军所部乃我军精锐,要脱身该不是难事,还可以在外围活动,侍机与卢督师内外呼应。”
贺人龙一听此话有理,遂勒马回转率队回营。
卢象升得知战况,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祖宽往东去了?这下糟了!东面刚好有一支鞑子正蓝旗二万人过来,祖宽将军的关宁军只恐凶多吉少。见来敌势大可以回营,却为何要往东去?贺总兵!你速将本部人马调驻右营,以防鞑子乘虚而入。”
“遵命!督师!卑职就去安排。”说完,贺疯子大步出了中军大帐。
帐中步军统领周元汝上前道:“祖宽这厮不回营中却向东遁走,必然是闻知建奴大军又来,害怕交战找借口率军逃走。”
卢象升蓦然一凛,顿时双眼冒火,“堂堂关宁军竟然畏敌如虎,不战而逃!罪无可恕!”
“督师大人!鞑子今日忽然同时到达对我军形成四面合围,必然是早有预谋,妄图全歼我军!”
“周将军说得对!此正是鞑子的围城打援法,恰如崇祯四年那场大凌河之战。但是这回我军不缺粮食,另外还有密云民团从鞑子手中缴获的五千匹驮马,危急之下也可以杀了吃肉,大营后树林密布不愁没有柴火。
在此地熬上几个月不成问题,这一点比我军比大凌河城强。除非鞑子拿人命来攻,那就正合本督之意,本督正想以防守来杀虏。”
两人正在帐中商议,忽然军士来报营前南面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