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荏挺着肚子,手里端了果盘,水果切成小方块,适合孩子吃的大小。
她一脸无奈,“大少爷和小姐,这两日不爱带小少爷玩儿,小少爷脾气大,总是把他们堆好的积木踢翻,小姐就要揍他...”
“小少爷被推倒,哇哇哭,我就让乳娘先抱走了。”
秦音微怔,“乐乐打弟弟了?没摔坏吧?”
冬荏抿嘴笑了笑,“那倒没有,就是哇哇哭着要找夫人,夫人不在,乳娘只好抱他先上楼了。”
秦音听罢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她上楼回房,就听到里卧传出孩子的笑声。
“倒!倒!”
“嗯,推吧。”纪鸿洲道。
‘哗啦’
秦音徐步走进屋,见晟儿坐在床上,正拍着手咯咯笑。
纪鸿洲正陪他堆积木,五颜六色的木头块儿散了满床。
她不禁莞尔,走过去倾身揽住儿子,亲了亲他乌黑的小脑袋。
晟儿怔愣昂起脸,看到她,咧开嘴笑的露出几个米牙,扭过身就抱她,软乎乎喊:
“姆姆~”
秦音抱起他,又亲了亲他小脸儿,扶他站在床沿上,摸了摸小胳膊小腿儿。
“姆姆抱~”
晟儿举高小手,声音奶呼呼。
秦音心头一阵柔软,顺势将小肉墩抱起来,这才看向纪鸿洲。
“你女儿学会动手了,弟弟路都走不稳,她就推他。”
纪鸿洲将散落的积木捡成堆,听言不以为然挑了下眉:
“小孩子们一起玩儿,谁都免不了动手,推一下怎么了?晟儿也推人。”
秦音神色一顿,失笑瞪他:
“晟儿小,乐乐多凶啊?”
“得了吧,除了长安好脾气,这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
秦音,“......”
纪鸿洲面上淡淡含笑,抬眼看向她,嘴里振振有词:
“虽然晟儿小,但乐乐是女孩子,再过几年,未必打得过他。”
“这两个脾气都大,你得让姐姐从小压制住他,不然他不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以为自己小,就能无理撒泼?你这是偏心。”
秦音呵笑,“我偏心?”
纪鸿洲似笑非笑挑了下眉:
“说你你还不乐意听,不想想,你辛辛苦苦摆好的东西,你儿子过来一把给你推翻了,你气不气?”
秦音无言以对。
“看,还是,乐乐才多大,哪懂得克制脾气。”纪鸿洲笑了声。
秦音抿抿唇,知道他说的在理,但是依然觉得真正偏心的是他。
她不想抬杠。
于是扫了眼床铺上七零八散的积木块,没好气道:
“既然觉得是晟儿不对,那你还故意堆积木让他推?”
纪鸿洲眉峰挑了下,“闲的没事儿干么,逗他乐呵而已。”
秦音,“......”
“推倒别人的塔,跟推倒哥哥姐姐的塔不一样,有些坏习惯无伤大雅,别那么较真儿。”
话全让他说了!
秦音瞥他一眼,摇了摇头,抱着孩子出去了。
她把孩子抱回婴儿房,交代乳娘看着,把玩具都倒在地毯上给他玩儿。
随后回到主卧,走到衣柜前,边更衣边随口问了句:
“我怎么不知你还要买战机?”
纪鸿洲顿了顿,气定神闲道:
“这事不知能不能办成,自然就没同你说。”
秦音褪下旗袍,侧身回头看他一眼。
雪白的身子似块细腻美玉,侧影瞧着格外窈窕,纪鸿洲看的目不转睛,喉结轻滚勾唇笑了笑,一手轻拍床铺。
“过来说。”
秦音不理他,自顾取了宽松的裙褂套上,素手将盘扣一粒粒系好,这才朝床边走去。
“你要早点与我商议,跨洋过海跑一趟,很不容易,万一因为预算不够没办好,岂不是很可惜?”
纪鸿洲面上笑意不减,“这次不怪我乱花钱?”
“...这是正经事!”秦音盯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玩笑话。”
“嗯,我知道。”
纪鸿洲牵住她手,将人拉到身边坐,又清声解释。
“阿钟在那边有点人脉,差个两分三分,他能解决。”
秦音叹气,“你早说,说不定能买两架回来,到底千里迢迢跑一趟...”
“别太贪心。”
纪鸿洲攥住她手,清声失笑道:
“先让他试个水,倘若这生意能做,带大舅兄一起发达。”
秦音清浅一笑,回握他手,转而问道。
“文洲回来过吗?昨晚的搜捕还顺利?”
“嗯,抓到了。”
秦音点点头,心下也稍稍放松。
“这样一来,只等北线那边肃清,就能喘口气了,大家也能过个好年。”
纪鸿洲眸噙淡笑,“嗯。老三最近倒是表现不错,没出什么岔子。”
秦音看他一眼。
“怎么?”
“弟妹一大早就回娘家了。”
纪鸿洲拧了下眉,“回娘家如何?叶长青今日回北线,她去送行吧。”
“芍药说,眼眶红肿,哭过。”
纪鸿洲稍一想,就大约明白个七七八八。
他斥道,“...闲的,什么时候,还添乱...”
秦音不好说什么,起身道:
“我去看看你的药。”
*
叶青青很委屈。
但她一大早跑回娘家,的确不止是想跟父兄诉委屈,主要是为送叶长青。
倒是叶师长看出女儿眼睛肿着,于是问了句:
“你哭什么?”
叶青青鼻头一酸,抿了抿嘴垂下眼,闷闷不乐地摇了下头。
“没什么...”
叶师长皱眉,“是在纪公馆受欺负了,还是被纪文洲给欺负了?”
叶青青嘴角下扁,吸了吸鼻翼,掩着帕子飞快蹭掉眼尾泪珠。
“没有...,只是跟他,拌两句嘴...”
叶师长眉心稍稍舒展,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你跟他拌个什么嘴?他最近忙正事,这次不好好表现,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机会,你这时候该哄着他鼓励他,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叶青青愣愣抬眼,眼皮红肿眼睫还挂着湿意。
她心里好难过。
父亲不止不安慰她,还训斥她?
叶长青拎着行李从里屋出来,见状也淡着脸,不清不淡斥了她一句:
“你都嫁人了,往后别再耍小姐脾气,出嫁从夫,你不清楚?”
叶青青更难过了。
她张了张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喃喃哽咽:
“哦...,我知道了”
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哪怕是她的亲父兄。
在他们眼里,立业重于一切,妻子理所应当往后排。
所以给纪文洲生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任务吗?
还要等他空闲的时候,才能配合她一次。
那样的话...她算什么?
叶青青委屈又迷茫。
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气性。
凭什么?
这孩子,她也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