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了程川是哥哥的朋友，段小鱼仅剩的那点警惕心彻底烟消云散。
她举起桌上的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程川要开车，因此他喝的是茶。
段小鱼浅尝了一口这杯果酒，并不辛辣，反而带着淡淡的果香甜味。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程川就发现对面的女孩喝醉了。
他看了那杯并没有喝完的酒。
“……”
他以为段小鱼是酒量不错才点的酒。
现在看来，对方根本就不会喝酒。
段小鱼的酒品还行，至少没有发酒疯。
眼尾微微上挑着，视线有些涣散，显得她神情有些呆滞茫然。
双颊染上点绯色，惹眼得勾人。
程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能走吗？”
段小鱼迟钝地抬起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
她撑着桌子试图站起身。
然而下一秒，身子一晃，差点歪倒在地上。
程川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
他只是隔着衣服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并未直接触碰到她的皮肤。
段小鱼醉意朦胧地说：“我能自己走。”
她推开男人的手，刚走了两步，就倒进了程川的怀里。
“好晕……”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黏糊，“想睡觉。”
男人像是喟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段小鱼踢了踢脚，借此表示不满。
“不要抱……”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男人怀里下来。
程川怕她摔了，只好放她下来。
然后就看见段小鱼像是颗蘑菇一样蹲在了地上，蔫了吧唧的。
程川静静地看着女孩，忽然想到了他送还是个小团子的段小鱼去医务室那时候的事。
他也跟着蹲了下来，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用背的可以吗？”
段小鱼抬起头来，眼尾飘着浅浅的红。
她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几秒才小幅度地点头。
“来。”程川背过身去。
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程川稳稳地将人背起。
结了账，程川背着段小鱼走出餐厅。
段小鱼第二天是在酒店里醒来的。
起初她有些懵，后来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程川送她回来的。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段小鱼便收拾行李准备回首都了。
早上九点半的飞机，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
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段小鱼就退房离开了酒店。
然后瞧见了在门口等她的程川。
昨晚醉酒的记忆袭来，段小鱼捏着行李箱拉杆，尴尬不已。
程川走过来帮她把行李拿上车。
直到坐在副驾驶座上，段小鱼都还没能从尴尬的状态恢复过来。
一份早餐被递了过来。
段小鱼小声地说了句：“程川哥，谢谢。”
虽然男人说了直接叫名字就行，但段小鱼知道他和哥哥是同学后，又改了回去。
段小鱼吃着正宗的中式早餐，目光忍不住往男人身上瞥。
昨晚程川把她送到酒店后，并未直接离开。
而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给她煮了醒酒汤，喂她喝完才走的。
看来程川和哥哥的关系挺好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细心地照顾她？
段小鱼咬了口包子，忽然想起来：“程川哥，你吃过了吗？”
程川淡淡地应：“嗯。”
“这早餐和国内的味道差不多，程川哥你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
段小鱼愣了一愣。
不是买的？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试探着问：“是你做的？”
程川没说话。
但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段小鱼没想到像对方这种硬邦邦的汉子也会做饭。
她又咬了口包子，眉眼弯弯：“很好吃。”
到了机场，程川把后面的行李箱拿下来。
段小鱼握住拉杆，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程川哥，回首都后，我还能联系你吗？”
程川沉默。
这意思是不行吗？
段小鱼心里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然后她听到男人说：“如果你不怕段韶言生气的话，可以。”
段小鱼不明所以。
哥哥为什么会生气？
程川哥是哥哥的同学，还是救了她一命的人，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哥哥都没理由生气吧？
飞机落地首都国际机场。
段小鱼从vip通道走出来就看到了来接她的段韶言。
“哥哥。”
兄妹俩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段韶言说：“我怎么觉着乖崽瘦了？”
“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外的食物有多难吃。”段小鱼低头看了眼，“而且也没瘦多少吧？”
“脸上的肉都瘦没了。”段韶言捏了把妹妹白嫩的小脸，“国外的东西确实不是人吃的，回家让张婶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段家二小姐回国了，得到消息的千金名媛们纷纷发来了派对或是沙龙的邀约。
段小鱼只去了几场熟人局，之后便回了学校。
她是首都音乐学院大一的学生。
虽然说可以和程川联系，但段小鱼却不知道该跟对方聊些什么，只能分享自己的生活。
比如下课路上遇到的小猫，又或者是在图书馆里看到的比较好看的书，还有食堂里新出的菜。
程川的回复虽然不及时，但基本每一条他都会有所回应。
这日，她正在跟周娆一块儿吃饭。
拍了张食物的照片，段小鱼习惯性地分享给程川。
周娆疑惑道：“小鱼，你在跟谁发消息呢？”
段小鱼想都不想地说：“程川。”
“程川是谁？”周娆没听过这个名字。
段小鱼之前跟周娆聊天的时候，没说救了她的人叫什么名字。
她说：“是上次在国外救了我的那个人。”
周娆表情惊讶：“你们居然还有联系？”
段小鱼点点头：“他是我哥哥的同学。”
“这么巧？”
周娆心想：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你和他好像很聊得来的样子。”周娆笑意调侃。
段小鱼看了眼她跟程川的聊天记录，明明都是些很正常的琐事分享，但经周娆这么一说，她莫名觉得脸有些热。
……也没有很聊得来吧？
段韶言觉得自家妹妹最近有些奇怪。
但凡手机震动一下就拿起来看，然后又失望地放下。
一看就是在等谁的消息。
段韶言微眯起眼，冷不丁开口：“乖崽，你是不是在等谁的消息？”
段小鱼看手机的动作微顿，表情自然道：“没有。”
段韶言盯着她：“那你为什么总看手机？”
“我在等娆娆给我分享最近的八卦。”
段韶言看着她的目光半信半疑。
最后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话，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
“哥哥，你要出去吗？”
“嗯。”段韶言整理衣袖，“程川住院了，我去看看他。”
“程川住院了？”段小鱼反应极大地站起来，“他怎么了？”
难怪对方好几天都没回她消息，原来是住院了？
她这么大的反应明显很不对劲。
“我就知道程川那家伙心思不纯！”段韶言咬牙切齿，并开始后悔给程川发那条消息。
大少爷一语道破，“你刚才其实是在等他的消息吧？”
段小鱼不说话。
段韶言冷笑：“看来今天这病，我是非探不可了。”
段小鱼慌忙道：“哥哥，我也去。”
段韶言的狐狸眼里冒着怒火：“我去看看姓程的死了没，没死我就补一刀。”
高中的时候就没防住。
现在竟然还是没防住。
等到段小鱼牵着程川的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段韶言才认清现实。
是真没防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