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婉嫔搬到储秀宫同舒妃一起照料十阿哥。”
皇帝打储秀宫去了一趟,便做了这样的决定。
太后听见消息时,正坐在暖阁。听见了这样的回禀,太后手中动作一滞。
“婉嫔素来是个老实的人。
皇帝这个觉得决定突然,背后想法子的是何人,你叫李玉过来,哀家问问。”
皇帝要婉嫔养孩子,为的就是不给太后养十阿哥的机会。
太后也揣摩出皇帝这是不满太后在后宫安排人,是要培养出自己的人了。
太后思虑间,李玉过来了。
李玉小心翼翼道:
“婉嫔娘娘得了皇上旨意后第一时间去了翊坤宫,见了皇后娘娘。”
李玉所说太后很是疑惑。
“这倒是怪了。”
太后是奇怪,婉嫔是老实人,如懿也不是有这样心思的人。
福伽挥挥手让李玉退了下去。
李玉诚惶诚恐,太后没能养了十阿哥还叫婉嫔钻了空子,李玉是很害怕太后怪责到他头上。
他离开养心殿时,只有嬿婉过去了。实在是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就让婉嫔养十阿哥。
还好他还有个好徒弟进忠,在婉嫔抚养十阿哥的消息到太后耳边前,先告诉了他。
李玉擦了擦额头的汗,险些又被如懿带累了。
婉嫔养十阿哥的事情,他想不会是如懿的主意,大抵是愉妃的。
这样一想李玉心里更凉了几分,如懿是不会想到他在慈宁宫处境艰难,海兰纵然是想到了,也不会体贴他。
李玉回看一眼,心里笃定,方才他那些话是足够让太后和福伽起疑心的。
李玉的诱导,让福伽第一时间想到要紧的。
“愉妃今日也在翊坤宫。”
说着福伽看了看李玉方才站过的位置。
“李玉这次倒是学乖了,没帮翊坤宫说话,只是他也不敢说出愉妃来。到底愉妃跟前还有五阿哥。”
太后理解李玉的忌讳,也不满李玉还偏袒如懿。
“他越不说,才越显得他都明白了。”
“愉妃确实是个聪明的,自打皇后确定有孕,这些日子她可没少忙活。”
太后的神色比方才好了许多,福伽知道太后心里有了定数,重新上了茶水给太后。
“是呢。愉妃不但亲自给皇后找接生姥姥,还将积攒了二十多年为皇后的孩子绣下的肚兜都拿给了皇后呢。”
“二十年,愉妃很忠心。”
海兰对如懿的忠心,让太后不得不紧张起来,与福伽嘱咐道:
“叫婉嫔带着十阿哥过来给哀家瞧瞧。皇帝和皇后心疼婉嫔,哀家心疼心疼哀家的孙子”
福伽想着太后所想,很快叫来了婉嫔。
“婉嫔,你不曾生养过,养孩子是头一遭的事情。
皇帝顾念你,哀家却也得嘱咐你几句。
照料十阿哥时,多用些心,别总是拘在储秀宫,无事了,带着十阿哥与五阿哥或者来日和皇后腹中的孩子多在一起相处相处。”
太后静静看着婉嫔。她想知道婉嫔到底被如懿影响的有多深。她有多少机会亲近十阿哥。
婉嫔神色无恙,但心里却忆起那会子的事情。
那会子得了皇帝准许她养十阿哥,她欢喜的不知所以。皇帝又嘱咐她要忙忙的搬去储秀宫,最好什么也不带的直接过去。
婉嫔不知皇帝和太后争分夺秒的心思。
虽然皇帝是这样说的,可她还是少不得要带一些日常所用的,还有宫里的宫人也是要的。于是她便忙忙的挪动了起来。
她才忙活了一会子,路过的嬿婉便来恭喜她来了。
“婉嫔姐姐真是好福气。
素日姐姐便与皇后娘娘愉妃娘娘还有舒妃交好。如今皇后娘娘得了皇嗣,姐姐也跟着有了好福气。”
嬿婉的恭喜让婉嫔想起如懿。她挪宫的事情旁人不说,总是该和如懿说一声的。
她也觉得她能有今日,少不得日常她陪在如懿她们跟前,皇帝看在这个份上才给了这样的恩典。
想着她就去了翊坤宫。
只是常常与人为善的婉嫔,在翊坤宫听见了她从没留意过的恶意。
“姐姐,婉嫔素日不声不响,今日皇上不过是去看了婉嫔一眼,她就有本事养了十阿哥。
看来还是咱们素日待婉嫔太好了一些。”
婉嫔不知海兰素来爱造谣旁人。
心里委屈又尴尬,退出了翊坤宫。
万万没想到太后这会子也提到了如懿。
婉嫔心里叹息,原来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如懿是一党,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臣妾素日得皇后娘娘和愉妃姐姐照拂,会多带十阿哥去翊坤宫走动走动。”
婉嫔到底是心善的,不愿意为那样一句话惹出麻烦。
可婉嫔的老实与诚恳,都叫太后觉得,婉嫔忠心如懿是没救了,婉嫔这样亲近十阿哥只怕是难了。也笃定了婉嫔养十阿哥少不得如懿和海兰的推波助澜。
婉嫔离开慈宁宫后,太后立即嘱咐福伽。
“皇后腹中有皇嗣,愉妃聪颖,福伽,你往后多花点心思好好盯着点。”
福伽道了是。
太后又问起了选秀的事情。
“此次选秀咱们的人是一个也没入选,皇上选好的几位小主,大约腊月份就能入宫了。”
太后默默点头。
“选秀的事情皇帝提防哀家,养十阿哥皇帝也提防哀家,哀家也得上心了。”
太后说罢这话,慈宁宫安静了下来。
福伽推开窗户,太后翻看着书卷,只见外头一片秋叶落地,再转头已经是到了冬季。
紫禁城落第一次雪的时候,新人入宫了。
新人们第一次见六宫妃嫔时,如懿腹中皇嗣有六个月了。
如懿坐在上首叫了几位新人起身,宫女给几人上了茶水。
皇帝选的新人里,有一位恪贵人很是惹嬿婉注意。
嬿婉实在是忘不了这个一入宫就跟着如懿为难她的恪贵人。
在纯贵妃等人与其客套寒暄之后,嬿婉与恪贵人道:
“恪贵人,这是上好的龙井,恪贵人尝尝。”
恪贵人转头看了一眼茶盏里的龙井,没有要喝的意思。
“哦,恪贵人是蒙古人,我倒是把这个忘了。”
嬿婉第一时间开口,她留意到原本要说话的海兰,神色不太好看。
嬿婉却继续道:
“恪贵人可莫要怪责,皇后娘娘素来不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