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怕出差错特意送去给王爷瞧了，王爷说并不是王爷所书。”
“奴婢想大约也不是，王爷若有此计也不至于……”
皇帝明了毓瑚所言。
玉氏王爷若有这般好计，也不会让自己被金玉研所伤。
“哪里来的？”
皇帝把玩着那封巴掌大的手书。
“奴婢打扫关押嘉贵妃那间屋子发觉的。
只有皇后娘娘和愉妃娘娘去过。”
“是落在了桌角。”
毓瑚说话间皇帝脑海里已经拼出一些东西，皇帝沉沉叹息几声后。
“收起来吧，到底是没有谁见了皇后动手。”
皇帝说的理由很牵强，但毓瑚清楚皇帝不愿再生枝节的心。
毓瑚离去后，皇帝再次回到如懿身旁，脑海里存着那封手书，皇帝越发没有心思和如懿耐心说话。
“时辰不早了，皇后早些歇着，朕回养心殿批折子。”
“过几日永珹和恩媛大婚，还得皇后打点。”
皇帝没有计较前番种种，扯着笑脸和如懿说后面的安排。
若是如懿有眼色就不该继续方才的话题，可如懿压根不管什么永珹大婚，她今夜心里过不去的就是皇帝放过了金玉妍。
“皇上，那嘉贵妃呢？
她做了这般错事，难道还让她施施然回去玉氏?
皇上还要臣妾替永珹操办婚事？”
皇帝不懂的看着如懿。
越发想起手书上的字。
“愉妃抓住了人，偷放走嘉贵妃的是你。”
“如懿，你是真的想放走嘉贵妃吗？
你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告诉她她的母族不要她了，你不是要逼死她？”
“现在朕顺着你的意思让她回玉氏，你又在这里说朕不该。”
“那你是想如何，非得她死？
她的儿子们一个个都跟着死？”
“那些孩子也是朕的儿子。”
皇帝说到最后一句开始咆哮了。
他心里越发确定，如懿就是故意的，就是想金玉妍死。
皇帝暴怒至此，如懿却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皇帝。
“皇上，您说了这么多，其实不就是您舍不得杀了金玉妍，哪怕她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您也舍不得杀了她。”
皇帝想了很多种如懿会说的，怎么也没想到如懿想到的居然是他舍不得杀金玉妍。
“皇后是如此看朕？”
“朕还觉得皇后有错，皇后和愉妃到底图谋算计的什么，你们敢告诉朕吗？”
“今夜的一切皇后到底知晓几分？”
皇帝将心底的疑虑说出来了一部分。
如懿连看傻子的目光都收了回来，苦笑一声，疾步走开。不愿意与皇帝再多废话一句。
如懿又走了，又这样不顾规矩不顾礼仪的走了。
皇帝气极对着如懿的背影解释道：
“如懿，朕是大清的君王，金玉妍再不是也是玉氏送来的，这是朕作为帝王权衡之术。
杀死金玉妍比放走金玉妍更有利于大清。”
如懿听着皇帝的解释回头了。
皇帝以为如懿是听进去他说的了，谁知如懿只是回了皇帝一个她不信的眼神，继续走远。
徒留皇帝独自凌乱。
如懿不顾皇帝如何，只是越想今夜的事情越觉得不妥当。
“容佩，你去请海兰过来。本宫要问问她今夜到底做了些什么。”
容佩答应后，拔腿要走，进宝却迎面赶了过来。
“皇后娘娘，皇上说四阿哥和恩媛公主大婚定在明日，要皇后娘娘看着操办。”
皇帝突然改了主意，如懿也是没想到。
她心里也不愿意多想皇帝是何意。
无奈答应了。
至于叫海兰的事情， 也不得不耽搁。
“罢了，容佩你还是去叫愉妃过来，和本宫一同预备四阿哥大婚的事情，本宫一个人料理不来。
嘉贵妃的事情，等明日过后再问。”
永珹大婚突然提前，进忠也奉命来转告嬿婉一声。
“ 皇上说了，你也不用过去，好好养胎生下孩子要紧。”
皇帝这些话在嬿婉预料之内。
“嘉贵妃都走了，皇上能多在意此事。
你办的事情没出破绽吧？”
进忠扶着嬿婉劝她时辰不早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得歇着了，嘴上还是回应嬿婉所问。
“奴才放的手书已经被毓瑚收着了。
和令主儿想的一样，皇上并没打算质问皇后。
等以后皇上想起来再追究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反正只要有皇后亲口承认她和金玉妍说了玉氏王爷厌弃她的话，皇后这个罪责就洗不干净。”
毓瑚捡到的手书，不是玉氏王爷所写，也不是如懿所写，是嬿婉仿照玉氏王爷笔迹和如懿笔迹写出来的。
就连如懿听见的玉氏王爷不要金玉妍的话语，也是嬿婉想她听见的。
“一切真是多亏了皇后。
多亏了她自己预备的证据。”
上一世，金玉妍死的前几日，如懿去看过金玉妍，嬿婉无意发觉暗中跟着看了看。
她发现如懿给了金玉妍一封假的手书。
玉氏王爷给皇帝的手书是黄色的，嬿婉在养心殿见过。可金玉妍拿到的手书是湖绿色。
嬿婉当年没有证据，金玉妍也死了，她没有在意。
如今细细想，玉氏王爷或许和皇帝说的不是那些。
嬿婉这封伪造的手书是照着如懿说给金玉妍的内容伪造的，
“皇后会得偿所愿的。
皇上从来没想过让金玉妍的儿子们沾染大清的皇位。
也没有想要金玉妍活着。”
嬿婉比如懿更清楚皇帝的心。
“是啊。可惜皇后看不明白这一层。”
嬿婉与进忠说话的声音随着天色越来越小。
第二日，永珹和恩媛的婚礼，毫无期待也毫不热闹的办完了。
玉氏王爷也在宫宴结束第一时间赶往玉氏。
大约是晚膳时分。皇帝收到了一份带血的密信。
密信是玉氏王爷所写，上面是恭贺，恭维之言皇帝懒得看。
只注意书信中最后一句。
“玉妍与贞淑已暴毙身亡。嘉贵妃不日抵达圆明园。”
皇帝将书信置于烛火前燃烧着。
金玉妍是谁不重要，嘉贵妃在哪里也不重要。只要是个人，都可以是金玉妍，都可以是嘉贵妃。
以后皇帝也不会去看一眼圆明园的嘉贵妃。
皇帝如释重负般坐下。
只有皇帝知道，名正言顺除掉金玉妍是他多年想做的事情。
皇帝一想如懿的不理解，深觉得他背负了许多。
皇帝重重叹息了一声。闭目养神。
忽而一双柔荑按在了皇帝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