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璟瑟照面时,恍惚一瞬,嬿婉如见到了她母亲,琅嬅。
琅嬅貌美却不够狠毒,璟瑟不然,璟瑟是裹在毒汁里长大的毒蝎子。
“公主也是来恭贺容贵人的?”
嬿婉只字不提方才赵九霄险些被璟瑟害死之事,赵九霄今日最聪明的是没胡乱说话,他为自保说出皇帝和容佩有私,纵然是清白保住了,只怕也和那些小太监一个下场。
纵然是晓得毒蝎伤人,可没有一举成功的把握,嬿婉绝不和璟瑟正面开战。
余光扫到澜翠,她没有任何的不满,嬿婉心里安慰。
她的婢女都和她是一条心。
嬿婉和澜翠的波澜不惊让璟瑟眉目间染上了一层不悦,她极力的压下那些不悦。反正她也没指望一把能拉下嬿婉。
“是啊,容娘娘大喜,璟瑟自然是要来恭喜的。璟瑟不但恭喜,还带了太医过来。”
“我记得令娘娘诊脉的包太医是个好手。
李玉去请过来,给容贵人诊脉。好早让皇阿玛知晓皇嗣康健,心里开心。”
璟瑟话一出口,嬿婉明白,璟瑟是生要拉她下水。
嬿婉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容佩着急的开口了。
“公主,公主,奴婢的身子奴婢知道,并无大碍。”
嬿婉一时只顾璟瑟,都忘了该着急的人容佩。
容佩神色恍急,紧张到嘴唇微微颤抖。
太医若是真诊脉了,她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容贵人,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您已经不是皇后娘娘的奴婢了,是皇上的贵人。
皇上特意为您取封号为“容”便是疼爱您。
您可得把之前那些习惯都改了去。”
瞧着容佩紧张,李玉上前硬搀扶着容佩往内殿去。不让容佩说话。
嬿婉和璟瑟也跟着二人后面。璟瑟隐约可见容佩颤抖的身子。
璟瑟勾唇笑道:
“李玉说的对,容娘娘。您是皇阿玛的贵人,皇阿玛说了待你生下小孩子便晋封为嫔。”
“你要是运气好,生个小弟弟给璟瑟,封妃,封赏贵妃。不过是眼前的事。”
“李玉,好好侍候容娘娘。”
一字一句璟瑟说的极慢。
容佩只觉得这些话都和刀子一般,一刀刀割她,李玉仍旧死死扶着她。容佩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
口中含糊不清道:
“多,多谢李公公。”
大约是记忆没做过主子,容佩险些起身要给李玉行礼。起来了一半又觉得不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玉越瞧容佩如此,越礼貌待她:
“奴才能侍候您是奴才三生有幸。”
璟瑟笑意不达眼底。
“容娘娘,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您别和李玉客气。”
“令娘娘,皇阿玛都这般抬举容娘娘,您不会不给面子吧?”
卫嬿婉该有数了吧。她那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可不单单是羞辱容佩的。希望卫嬿婉记得自己的身份。
别给脸不要脸。
璟瑟的嘲讽要是从前的嬿婉必然是又恼又怒,可她卫嬿婉早不是从前的卫嬿婉了。
嬿婉依然和颜悦色。
“公主替皇上疼惜容贵人的心思本宫体谅。只是,若包太医与公主的太医一同诊脉,以后容贵人的胎谁照料,谁开方?
两位太医一同用药,恐是不妥。”
嬿婉说的合情合理,璟瑟只当耳旁风,她对嬿婉这话也是有准备的。
眼锋给到了李玉。
“令贵妃所言甚至,奴才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两位太医一同诊脉,到底是皇嗣的事情不能马虎了不是。
妃嫔有孕总是要多诊几次脉的。
今日包太医只瞧瞧皇嗣如何,日后还是公主的太医照料容贵人。”
“只劳动包太医一回,令贵妃总是愿意的吧。”
李玉在和嬿婉说话,没注意害怕的容佩。
不待嬿婉回李玉所说,容佩突然晕厥了过去。
容佩突然晕过去对嬿婉实在是不利,意味着容佩无法拒绝请脉。嬿婉又少了一份助力。
嬿婉硬着头皮,想从容佩身上做文章。
“容贵人都晕了过去,不如改日请脉,本宫想了李玉说的有道理,改日多请几个太医才是保障。”
璟瑟既然不怕多叫人,那嬿婉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再叫其他人来。
璟瑟也没想容佩晕倒,给了嬿婉抓话把的机会,眼里有不悦的神色。不过转瞬,璟瑟又狡黠的笑了。
顺着璟瑟的笑,嬿婉瞧见了包太医。
“令娘娘,择日不如张日。
太医来了,什么也不用说了。”
璟瑟哪里是和嬿婉商议,分明是借着和嬿婉商议的时机,暗度陈仓。
璟瑟甚至连让嬿婉和包太医交互的机会都不给嬿婉。包太医入内时,她拉着嬿婉说话,倒是叫李玉和包太医说诊脉的事情。
“包太医,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您的妙手宫里没第二。”
“皇上新封的容贵人,公主请您给瞧瞧,腹中皇嗣如何。”
李玉引着包太医给容佩诊脉。
包太医连连点头,嬿婉分出一点心神,却毫无用处。
待确定了嬿婉没有机会和包太医暗中串通,璟瑟过去和包太医说起了话。
“包太医,皇嗣的事情,您也晓得,马虎不得。
还请一定仔细诊脉。万一有个什么,恐怕不止包太医你的名声毁于一旦。”
“令娘娘,您说是不是。”
嬿婉这下倒是明白了。璟瑟今日是盯上包太医了。
包太医被嬿婉精心培育多年,几乎整个太医院都拢在包太医手中,包太医若是没了,嬿婉损失惨重。
事态严峻,嬿婉很是被动。
包太医似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诊脉的时候手嬿婉看着好像都有些发抖。
璟瑟将嬿婉的着急尽收眼底。瞧着包太医一番望闻问切后,开了口。
“两位太医,容娘娘腹中孩儿几个月了。是男是女?”
璟瑟问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嬿婉也不能阻拦包太医回话。
包太医款款收了诊脉的一应用具,璟瑟带来的李太医也有样学样收拾起他的东西,只是他故意比包太医收的更慢。
他的慢,让人觉得时间都慢了起来。
好容易待他收完,他却耍起了滑头。
“包太医,您是太医院之首,还是您先说。”
包太医冷眼睨了李太医一眼后,负手道:
“怎么也有两……”
“放肆,包太医,木兰秋狝归来不过月余,容贵人怎么会有两个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