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带着沈云轻回去换衣裳。
待沈云轻穿戴好了，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顾珩这才满意的带着沈云轻，去了顾承的承泽苑。
彼时，顾承和顾铭都在承泽苑里，他们俩也在聊沈云轻。
近来的事，顾铭仔细捋了捋，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那沈云轻，是不是有些邪性？”
顾铭低喃后，低头喝了口茶，大约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上好的寒山翠玉，他喝来也没尝出清冽回甘的味儿，只觉得索然无味。
顾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背，被无隐踹的地方，似乎让鞭伤更重了。
这大半日，他整个背都疼的不太敢动。
听着顾铭的话，顾承心里更烦躁。
“是有点邪性。”
从沈云轻进府开始，安国公府就接连出事，江静姝几次与沈云轻交手，最终都是落败收场，情况不妙，最后她甚至连命都搭进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
反倒是沈云轻，张狂放肆，日子过的顺遂。
那女人邪的很。
顾铭放下茶盏，看向顾承，“哥，要不我找人查查她？”
“那倒也不用，”顾承摇了摇头，沉声叹息，“一个青楼出来的玩意而已，就算有点手段，又能折腾出多少花来？说到底，她靠的还是顾珩。静姝的事，若非有顾珩那狗东西从中搅合，她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顾承的语气里，全都是对沈云轻的不屑。
顾铭寻思着，也是这么回事。
“的确，这些事顾珩都在从中掺和，那沈云轻仗着顾珩的势，才变得这般嚣张。今儿这一出，她大约也是故意的，无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关键时候来了，难保不是顾珩一早就交代好的，两个人联手算计你呢。毕竟，你如今亲事在前，真要出个一差二错，损失可就大了。”
听着这话，顾承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不少。
他的眼底也更多了一抹厉色。
“宠着个妓子，还指望着她能生事得利，顾珩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能玩点阴损招数。也就爹还在意他的嫡子身份，一心护着他，简直荒唐。”
“可不就是这话。”
顾铭附和，不过，只一瞬他就又笑了出来。
“不过哥，我瞧着你们这身份，可是快要调转了。他是嫡子又如何？裕亲王牵线搭桥，虽然还没说是哪家的小姐，但我听说，裕亲王很疼爱明阳公主的小女儿，就是那位青岚郡主。保不齐这次裕亲王为你说的亲事，就是这一家。真要是有郡主嫁过来，多了这重支持，国公府门楣鼎盛，爹还能不高看你几分？比起实际的荣耀来，一个娘早就没了的嫡子，又算得了什么？”
顾铭的话，倒是说进了顾承的心坎里，真要是有这样的好亲事，倒的确是助力。
只是，想到亲事，顾承又不免想到了江静姝。
自然的他也想到了沈云轻。
心底里刚刚燃起的那抹欢喜，不过须臾，就被浇得七零八落的，连带着沈云轻在千秋亭说的那些刺耳的话，也像是扎进他心里的刺似的，一遍遍的在耳畔回荡，挥散不去。
顾承眸色冷沉。
“娘不是往外传消息了？岳家那头，还没有动吗？”
“暂时还没有动静。”
知道顾承问的是什么，顾铭也没瞒着。
“之前，长生堂损失了十六、十七，他们对咱们和岳家，都是存了芥蒂的，而且据说这里面还掺和了药王谷的凡尘仙医，长生堂就更不想再掺和了。弄死顾珩，他们不愿意接手这事，沈云轻的单子他们也不愿意再接，为了这点事，表哥没少暗中使力，银子也都翻了三番了，但长生还没松口。”
一直没听到动静，顾承就知道，事情进展的大约不太顺利。
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
“那岳家那头什么意思？”
“做昨儿见了表哥，他的意思是再谈一谈，如果不行就另外想办法，左右也不是只有长生堂才干这点事。再不行，大不了岳家那头，就冒险自己动手。其实我觉得，外祖和表哥就是太谨慎了，他们养了那么多年的人，扶植了那么多人脉势力，早就该用一用了。但凡他们动一动，何至于这般求人？”
其实，顾铭还想说，岳家对顾承，实际上或许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看重。
岳家那头，总归是有所保留的。
但凡顾承姓岳，这点事，只怕早就解决了，哪还至于跟长生堂纠缠不清，这么兜圈子？
只是这话他不好说。
可不是顾铭不说，顾承就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岳家也好，江家也罢，也包括我们，利益都是勾连纵横的，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他们不用力，也不过是因为你我现在能给予的太少，等我的亲事定了，他们会更卖力的。”
“是这么回事。”
“有机会告诉表哥，让他别急，慢慢来，顾珩那边就靠他了，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至于沈云轻……”
声音微微顿了顿，顾承的嘴角微微上扬，噙起一抹邪气阴冷的笑。
半晌，他才看向顾铭，眨了眨眼。
“我会亲自动手毁了她的。”
“哥，别冒险。”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个娼妓而已，玩就玩了，毁就毁了，就算闹到爹那去，他为了大局，也会把这事压下来，出不了什么事。这个哑巴亏，顾珩不吃也得吃，当然，他若是不想吃这个亏更好，闹起来，那也有闹起来的好处。裕亲王和亲事在背后撑着，我怕什么？”
顾铭听着顾承的话，若有所思，他抿着唇没有开口。
换做平时，他可能会劝劝顾承。
可现在他没法劝。
江静姝死的事，沈云轻手上绝对不干净，眼下又在千秋亭闹了一出，让顾承伤上加伤，处理顾珩的事岳家办的又不顺，所有的火气都在顾承心里堆着，这不是办法。
以沈云轻做出口，让顾承宣泄宣泄火气，也是应当的。
顾承说的也对，有裕亲王在后面撑着呢。
怕什么？
顾铭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事。
这时候，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二公子、三公子，世子爷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