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无影快速应声，他也没瞒着。
“早先的时候，云嫦曾在明月居做事，后来因为犯了错，被打发去了浣衣坊。后来，衡泽庐大火，被烧毁了脸的小丫鬟就是这个云嫦。她曾在府里养过一段时间的伤，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再有消息就是她的死讯，但是消息没有传开，知道她死了的人并不多。那阵子，世子爷南下办差，不在府中，听过云嫦的名字，应该是跟衡泽庐大火有关。”
“云嫦？云轻？”
顾珩呢喃着，眼神微微暗了暗，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顾珩看向无影，“戒怀、朝雪那边，可问过了？”
“还没有。”
“无隐，”顾珩唤了一声，他侧头看向无隐，“在这守着，若是小夫人出来了，就说我去办些事，一会儿回来，暂时先别让她去前院。”
“是。”
“无影，走。”
叫上无影，顾珩直奔前院花厅。
花厅里有人看守，朝雪和寒笑都没有开口，那冷淡的模样，就仿佛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只是，他们两个人从被无影、无隐带回来开始，就已经明白了，他们暴露了，有些事藏不住了。
两个人都在心里掂量，要怎么说，才能保下沈云轻？
有那么一瞬，他们甚至想过，要不然就直接一头撞死得了，一了百了。
自然的，沈云轻也能安全些。
可他们连这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心里都着急，这时候，就见顾珩走了进来。
无影留在了花厅外，他挥挥手，就让守着寒笑、朝雪的人，全都退出去了。
花厅里一时间只剩了他们三个。
顾珩去主位上坐下。
朝雪见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缓步上前，跪了下来，“奴婢见过世子爷，世子爷福安。”
寒笑目光灼灼的盯着顾珩，没有开口。
将朝雪和寒笑的模样看在眼里，顾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一个个的，防备心太强了。
这是好事。
对他却也不算好事。
知道他们怕自己，顾珩耐着性子，语气柔和，“起来吧，我今日请你们过来，并非是来论主仆尊卑的，而是作为一家人，有些关于轻轻的事，我想知道。”
一家人……
这三个字，让朝雪和寒笑都不自觉的愣了愣。
见状，顾珩也不卖关子。
“你们的确有几分本事，但行事终究不够谨慎，还是太冒险了。江静姝和顾承好动，岳家却难缠，岳家水深，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连我都慎之又慎，更何况是你们？你们若是出事，轻轻必然受不住，而她出事，我也受不住。所以，别瞒着我，说说吧，我知道一切都跟云嫦有关，只是细节上还差了点，你们瞒着我也没有意义。”
顾珩的话，每一句都抛出了大量的信息，惊得寒笑和朝雪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他们两个人也反复在心中权衡。
能说吗？
朝雪和寒笑不确定，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无影的声音。
“小夫人？”
听到动静，顾珩、朝雪、寒笑，齐刷刷的冲着门外看去，只见沈云轻穿着一身临时找的舞裙，她提着裙摆快步进来。她脸上的妆容，也做过细微变动，媚态尽显。
顾珩瞧着，快步去到门口，拉着她的手进来。
“怎么过来了？”
顾珩声音轻柔又宠溺，一如之前。
可沈云轻知道，她不能再装傻了。
对上顾珩的眸子，沈云轻也没有再遮掩，“世子爷留了无隐在主院，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淡淡的甜香，那是我给勿忘田庄的人研制的药香，是缓解人疼痛用的，他身上染了味道，显然是去过那了。世子爷又突然不见了，说有事去忙，我便知肯定出了事，就过来了。”
“你鼻子倒是灵。”
“我师从药王谷谷主，名号凡尘，闻自己研制的药，不会闻错的。”
沈云轻坦白，语气平和，仿佛坦然极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慌的。
她知道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她的秘密，她的心计，她的手段和她的肮脏，都将暴露于人前，暴露于顾珩面前。
她也想过，若是顾珩接受不了，她将如何？
心有准备，沈云轻一直都以为，她能坦然应对的，哪怕顾珩不喜欢她了，哪怕顾珩恨她，她也能泰然处之。
可她太高估自己了。
平静、泰然、镇定自若，全是装的。
眼睛微微泛红，沈云轻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
“世子爷，朝雪和寒笑哥，都是为我做事的，我吩咐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我抓着他们的把柄，抓着他们的命，他们不敢不听我的，说到底，这事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你放他们走吧，你想问什么，想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云轻姐姐……”
朝雪一听沈云轻的话，就跑了过来，她紧紧的抓住沈云轻的手。
“云轻姐姐，你说什么呢？你别胡说。”
“云轻，”寒笑也凑了过来，“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们，但没有必要，既然做了，我们就不怕承担，你不必这样。”
沈云轻看了看朝雪，又看了看寒笑，她紧紧的咬着唇，没有吭声。
可她眼里，全是湿润雾气。
顾珩定定的瞧着她，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把沈云轻扛回主院，好好的折腾折腾她，让她尝尝教训，长长记性。
顾珩心情压抑又无奈。
“沈云轻，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世子爷，我……”
“朝雪是你的人，你护着，这秃和尚是你哥，你也护着，云嫦是你姐，你藏宝贝似的藏着，唯有我，被你睡了一夜又一夜，还是个外人呗？不愧是药王谷出来的凡尘仙医啊，这无情的样，还真是不同凡响。”
气呼呼的怼了沈云轻一声，顾珩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小没良心的。
伸手扫开朝雪拉扯着沈云轻的手，顾珩拽着她，直接坐去了主位上。
顾珩冷着脸，直接开口，“我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今夜这场坦白，你逃不了。是你主动说，还是我来说，你自己选。”
“我……”
“你自己主动说，我念你态度好，可以既往不咎，顺带着帮你一把。由我来说，那就是你负隅顽抗，冥顽不灵，知错不改，没有良心，那你就等着日日被折腾到下不了床吧。我可以给你保证，几年之内，我让你全在床上待着，寸步难行，屁事也办不了。报仇？你这个凡尘仙医，也就配抱抱我，抱抱孩子了。”
沈云轻：“？？？”
朝雪、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