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这鸡汤里放的是新鲜山药?”江朝红吃了一口山药,粉粉糯糯的,口感非常不错。
顾家一大家子没分家,家里的家务是保姆来做,但真正管着家里后勤的却是王素珍。
她听了江朝红的话,瞥了眼林舒:“正宗的野生山药,昨天舒舒从山上挖回来的。今天你们有口福了,平常这种野生山药可不常见,药房里的山药片是有,但不一定是野生的。”
顾长胜给王素珍一个赞许的眼神,“的确,自从舒舒来了,时不时的弄点药材炖汤,我们喝了身体是比以前强了不少。”
“弟妹,你和老九一个月赚的钱有不少,怎么还想着上山去挖药草卖?家里两个孩子还没断奶,你还真狠得下心来,在山上一呆就是一天?”
本是关心的话,但从江朝红嘴里说出来,就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林舒笑了笑:“我怎么能和三嫂你比呀,我没工作,平时不自己赚点钱,心里头发慌。三嫂以前生佑明和佑兴时,是孩子断了奶才去上的班?”
江朝红心里升起优越感,再怎么比,她是城里有工作。而林舒是农村来的还没正式工作。
钱赚再多,到底不稳定。
收入来源不稳定,心里不就缺少安全感。
江朝红弱弱的同情她一把,“我们以前生孩子哪能耽搁到孩子断奶才去上班。等孩子三四个月大了,便回去岗位上班。每天上班前喂饱了奶,中午下班之后又急匆匆地往家赶。孩子上午如果饿了就只能喂点米糊糊填肚子。”
林舒点头:“这倒是难为孩子们一路挺过来了,我只是偶尔上趟山,对孩子们影响不大。”
“弟妹,你和老九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我一直挺好奇的,却一直没有机会问。”江朝红有点紧张地盯着林舒。
林舒扫了眼桌上吃饭的众人,除了孩子,他们都当没有听到。
只是他们心里到底想不想知道,谁又知道呢。
“每个月赚的还不够工地上洒出去的多,钱全填进工地那个窟窿了,不提也罢。”
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笑你无,嫉你有,全都通用。
她和顾久的收入说出来,起不到显摆的作用。不管她说多少都比他们老实上班的多,说多说少家人即使不嫉妒心里也难平衡,影响心绪。
刘小娥皱眉插话道:“你说你们年轻人有点钱就想着折腾,那边房建个两三层就行了,非要弄个七层出来。
这下好了,大把大把的钱往里填,那无底洞还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填的满。要是真的差太多了,这世上谁愿意借钱给你们周转?”
江朝红一听建房子差钱,立马不吭声了。
不过,这话让顾家两位大家长听进了心里去。
顾长胜转头问林舒:“你们那边建房子还差多少钱?”
其他人心提了起来,尤其是顾家几个媳妇,眼神都警惕地瞥向林舒。
“爸,您不用担心,我们自己还有点积蓄,暂时能应付过来。”林舒可不想让两位老人出钱。
要不然,顾久的兄弟们没有意见,几位妯娌心里多少会有意见。若因此兄弟生出嫌隙就是她的罪过了。
听到她拒绝,几个妯娌心里松了口气。
顾长胜欣慰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刚成家没多久就知道自己存钱了,有积蓄好啊,想办什么事不用左右为难,想办就能办成。”
自己养的闺女被亲家公夸奖,刘小娥与荣有焉,笑道:“亲家公说的对,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想存钱只能平时勤俭持家。要不然一大家子要开销,如果花钱再大手大脚,那是一辈子也存不了几个钱。”
顾长胜笑着点头。
其他人都不答话,因为此时桌上的几个荤菜都是林舒花钱买的。
可以说,顾久和林舒赚钱厉害,存钱也厉害,花钱更厉害。
家里三天两头买肉买鱼,可以说自从顾久和林舒回来之后,家里就没有断过鱼肉,伙食的档次直接提高了几倍。
江朝红想到顾久开的水果批发商行,现在几乎占据了省城不说一半吧。至少占据了四分之一的水果市场。
“别的不说,九哥儿的水果批发就做得风生水起。弄得现在省城摆水果摊的人越来越多,开水果店的多了不少。”
二嫂李玲的视线在江朝红和林舒之间来回瞥了几眼。
一直沉默的她开口问道:“城里卖水果的摊位是多了不少,不会他们的水果都是从九哥儿的水果店里批发的吧?”
“大多是从他家批发的。”江朝红点头。
李玲惊讶地看向林舒,“以前知道老九在开店,却不知道他的生意做得这么大。”
林舒心里想翻白眼,嘴上耐心解释道:“水果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合伙人。”
李玲:“这事我知道,和他合伙这人眼光好,似乎是老九的同学。”
“是高中同学。”林舒补充道。
江朝红今天提及水果店,可不是为了闲聊,看她们准备越聊越远,赶紧将话题又拉回来。
“现在省城水果店的竞争变大,生意也没以前好做。弟妹,我弟弟去你们水果店批发能不能多给点优惠?”
李玲:“......”
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林舒心里冷笑,合着现在改开了,你家还想做独家生意啊。
“现在省城的份额这么多,再多一倍的水果摊,生意照样好做。三嫂你莫是对生意难做有什么误解?”
到了后世那才是真正竞争大,蛋糕越分越小,只要开店饿不死,即使利润微薄就有人干。
现在江家弟弟那水果店,一天能赚别人一两个月的工资,这叫生意难做?
“突然多出这么多竞争对手,这还不叫生意难做,要怎样才算生意难做?”江朝红反问。
这话首先顾佑辉听不下去了,“三婶,现在街上虽然摊贩多了,但对水果店的生意影响不算大,每天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你总不能生意稍受了点影响就让小叔让利给你吧?况且,小叔的水果批发也要赚钱。”
做生意又不是来做慈善的,肯定赚钱才是最终目的。
江朝红心里有点恼,面上也带出了几分,“佑辉,难道你的水果店没受影响?”
顾佑辉如实说:“影响肯定有一点,但影响不大,店里每天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林舒就喜欢顾佑辉这小子,进退有度,很有边界感。
“佑辉说的对,做生意想没竞争是不可能的。哪行赚钱,肯定有人眼红跟风。关键在于你懂不懂的变通。”
江朝红饭也不吃了,转头看向林舒:“听弟妹的话,你似乎对做生意很有经验。要不,弟妹给我说说,传授一下经验,水果店要怎样才能增长利润?”
林舒挑眉,看不起谁呢?
“水果店想增长利润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如果遇上脑子不懂变通的人来说,想增长利润很难。”
说着,林舒看向顾佑辉:“就拿佑辉的水果店来说,他的店铺地处位置就是个绝佳的旺铺位置。佑辉,去你店铺买水果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佑辉虽然不知道林舒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很配合的回答:“附近几个大院的居民,以及来大院走亲戚的外来人员。”
林舒点头,也不想吃饭了,将碗筷一搁:“附近几个大院的居民单位福利不错,他们基本就是你店里的固定顾客。在这个基础上想让店铺增长利润,除了促销,就是在销售方式上稍改变一下。”
顾佑辉听了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婶婶,你觉得怎样改变好?”
“比如,你向手工艺厂,定做那种看着大气,实际装不了多少水果的手编工艺篮。每样水果装一些,凑满一篮。然后装扮漂亮一点,摆在水果店显眼的位置,按一篮多少钱算。”
顾佑辉眼前一亮:“按多少钱算为好?”
“5.88,6.88,8.88,只要是吉利数字都行。”
顾佑辉听懂了她的意思,激动的站起来击了下掌,“好主意。”
“这是什么主意?我怎么没听明白?”江朝红一头雾水地看了看顾佑辉,又看了看林舒。
“哈哈......”顾佑辉大笑,心情高兴,难得有耐心给她解释:“我小婶婶的意思是,一篮装扮上档次的水果卖6.88元。可能里面的苹果实际价值就1元,橙子1元,香蕉0.5元,再加上一些龙眼什么的1元,再加上篮子的成本,总共价值也就4元不到。用篮子装扮一下就可以卖出高价,这也是一种创收的方式。”
林舒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几个月就白手起家的商界新秀,一点就透。说不定未来全国首富非你莫属。”
江朝红眉心紧皱:“这不是坑人么?这明显不划算的水果篮谁买?”
顾佑辉笑道:“当然是那些来走亲戚的人买,住在附近的居民谁没事给自己买这么中看不中用的水果篮。”
送礼的人,自然是礼品外观漂亮上档次才有面子。
江朝红眉眼舒展,笑了起来,“这主意听起来不错,我明天回去告诉我弟,让他也弄起来。”
林舒嘴角挂着笑意,这主意是不错。但想弄起来,首先要找到装扮水果的材料。
据她所知,江家弟弟可不是个勤快之人。具体计划能否实施成功还得看二侄子顾佑辉。
这人就是个不管脑子还是执行力都非常强的少年。
随便出个主意,就让林伟在省城实现了摆摊,且摆摊成功了。
现在林伟的粉面馆生意不错,林伟夫妻俩已经搬出了顾家别墅,住进了粉面馆店面的二楼。他们俩直接将店铺当家了,吃住都在店里。
刘小娥是要帮忙带孩子,要不然也早搬去了店铺里住。平时还可以帮林伟夫妻看看店,收拾下桌子。
而老家的林家老二林光,刘小娥早就跟他说了,想让他们来省城。
但因为要让林雪夫妻熟悉小卖部,等他们把进货渠道弄清楚,能真正单独开店了,他们才能抽身来省城。
顾久去了北方,林舒变得比以前更忙。
之前顾久在家,他会帮忙带孩子,外面商贸行的事也是他处理。林舒如果不想上山,每天基本是在家照顾孩子们就成。
现在他出了远门,林舒不但要照顾两个孩子,每天还要去商贸行收取每天的营业额。隔几天还要去建房的工地瞧瞧,偶尔和材料商结算一下货款。
好在家里有两个老太太帮忙带孩子,算是帮了林舒很大的忙,让她轻松不少。
省城附近一带的村子,几乎每个村子都会种不少红薯。
王素珍托人从乡下买了不少红薯回来。
这几天,正趁着天气好,和保姆一起蒸熟,切成条状,准备晒干制成红薯干。
在这个年代,各家小孩都没有什么零食吃。每当到了秋天,爱操持的人家便会晒一些红薯干,留着给家里孩子当零食。
王素珍无疑也是个爱孩子的奶奶,院子里摆了不少簸箕,簸箕上晾晒的就是蒸熟的红薯条。
现在双胞胎已经三个月,再过两三个月就会磨牙了。
为了给两个宝宝攒点磨牙的好零食,王素珍是将晒干的红薯干又回笼蒸软再晒。
三蒸三晒,红薯干的糖分越来越多,吃起来也更软。非常适合爱磨牙的宝宝。
林舒抱着大宝,看着楼下忙碌的几人,“钦钦啊,你瞧妹妹就是爱凑热闹,那才是正常宝宝该有的反应。”
楼下院子里,刘小娥抱着二宝在看她们晒红薯干。
大宝只往楼下瞅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你这是什么反应,是觉得妹妹幼稚?”
大宝:“......”
林舒唉了口气:“妹妹活泼,你一个小小婴儿却装深沉。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
林舒抱着他坐回沙发上,随手拿起当天的报纸,说道:“你现在不会说,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指着报纸上的字告诉我?”
这是林舒能想到和儿子最直接的沟通方式。
大宝无奈的看了眼报纸,指着上面的一个‘你’字,再指了一个‘?’
林舒看着他的小胖手停留在‘?’上,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问我,我想聊什么?”
大宝眨了眨眼,对!
林舒盯着大宝的小脸,半晌,眼珠转了转,“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相貌有没有印象,但我记得很清楚,你和前世小时候的相貌非常......不,应该是长相一样。”
大宝听了心头一跳,紧张地盯着林舒那微皱的眉心。
林舒抚平他皱起的小眉头,“大宝,你能告诉我,你和顾久是什么关系?我问的是前世,有没有可能前世他也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