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把一只脚踏在黄毛男生的后背上，手腕转着那柄长刀，目光移向缩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两个女孩。
想到视频里围观的那些人，她不由有些迁怒：“怎么，这不值得你们鼓掌吗？”
两个女生举着手机拍摄，犹豫地提醒道：“你、你会被他们报复的。”
床头那里还有两个男生，此时已经是一副戒备的姿态，叫完救护车之后就发信息摇人。
时柠把刀搭在肩膀上，刀尖往后一指：“他们吗？”
“他们有……”女孩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枪的手势，然后就把眼睛移开了。
时柠喉咙里忽地发出了一声怪叫，她忽然感到一股极大的愤怒，几乎要现出原形，炸毛，把一切撕碎。
她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地解决那两个男生，把从痛苦中缓过来，意识恢复了一大半的曲昭庭再次从床上拖起来，扔到那两个女生面前，疯狂地用脚踹他。
“不是喜欢拍视频吗？”她踹在曲昭庭的腹部，大喊道：“拍啊！鼓掌啊！”
一个女生被吓得捂着嘴颤抖，但还是冲上来妄图推开时柠，“你放开他！”
时柠皱眉，一手把她制住，推回了沙发上。
接着她注意到另一个女生的手臂举得很高，手机摄像头对准的是她的脸。
她两步跨过去，一人给了一个巴掌。
宋祈安这时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怀里抱着一只边牧幼崽。
走进二楼这间房间，看到屋子里的一片狼藉，也只稍微惊讶了一小会儿。
他走过来，看着地上昏迷着的曲昭庭，他头上出了血，脸也肿得不成样子，只能用惨来形容。
“啧啧。”宋祈安问道：“打死了吗？”
“没有。”时柠黑着脸，语气不善，“你们这些人金贵。”
而她的时柠就可以随意欺负。
宋祈安听到她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我可没惹你啊，不要乱开枪。”
她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低声道：“对不起。”
宋祈安可不是不记仇的主，他蹲下身，边摸着曲昭庭衣服上的口袋，边故意地问道：“打了人，你想怎么收场？”
“我退学。”时柠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种学校，这种学校里的人，不待也罢。
宋祈安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地说道：“既然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可不能打几下就完事了，得想办法也侮辱回去，要么就让他更惨，翻不了身的那种……诶，他的手机呢？”
他翻完了曲昭庭身上所有的口袋，什么也没发现。
“这里。”时柠从单肩包里拿出曲昭庭的手机，递给他。
手机屏幕已经黑下来了，但还好是指纹解锁的。
宋祈安拿着曲昭庭的手机，悠哉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首先点开了他的社交软件。
刚刚他在楼上大致看了一遍那些匿名扒皮，然后发信息问了几个人，了解到曲昭庭似乎还和黑社会有联结。
社交软件的群聊这小子加了有两百多个，自己创的有六个。
逐一点进这六个群聊，名字起得都很有迷惑性，什么“祁江市花鸟交流中心”“感恩生活”，其实就是他创的分享售卖淫秽违法视频的群聊，每个群人数都有一百左右。
宋祈安点到会话列表，曲昭庭手机上的信息又多又杂，有一个宽厚手掌拿着一条黑蛇的群聊头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群聊人数32，他一条条翻信息翻不过来，直接点开群图片记录。
饶是他也被狠狠冲击了一下，色情图都不算什么了，还有非常多的血腥图，人的断手断耳，还有猫狗被剥皮虐待的图片。
甚至……他点开左下角的一张图片，主体是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半袋白色粉末晶体，背景光线昏暗，似乎在一个ktv里拍的。
宋祈安眯起眼睛。
他一张张保存截图，发给曲昭庭列表里的自己。
时柠站在他身后，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你在干嘛呀？”
“他们刚刚报警了吗？”宋祈安头也不抬。
“好像只叫了救护车。”时柠看了下屋里的那两个女孩，她们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几个晕倒的男生身旁察看。
宋祈安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拨了姜新豪的电话，递给时柠，“问问他到哪了。”
“问谁？”时柠接过。
“姜新豪。”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时柠便把手机放到耳边，问道：“你到哪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惊道：“时柠？你怎么和我宋哥在一起？！”
时柠不理会，再次问道：“你到哪了？”
“十字路口，快到了反正。”姜新豪语气有一丝无奈。
时柠把手机还回去，“他说他到十字路口了。”
宋祈安嗯了一声，把两部手机都揣进自己包里。
然后地上的曲昭庭就醒了，挣扎着要爬起来，肿胀的双眼看向二人：“你们……”
宋祈安脑袋一歪，插着裤兜慢慢地走过去，像个吊儿郎当的审问官：“曲昭庭，要不要跟哥们炫耀一下你的“战绩”，说说你诱骗了多少未成年人拍摄视频？”
他全身都痛，骨头像要裂开，动一下就要散架了，躺在地上急促而小口地喘着气：“我不骗真穷的，都是那些虚荣的……和我交易罢了。”
宋祈安微微弯腰：“时柠不穷？你确定你不是在威胁她？”
曲昭庭面上闪过一阵掩饰不掉的慌乱，他知道宋祈安的背景，也知道他可以随便治他。
“她能进景兰中学，就是虚荣……嘶——”曲昭庭肚腹忽然一阵抽疼，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痉挛。
宋祈安无视地上疼得疯狂冒冷汗的人，转过身，忽然发现这间屋子的吧台旁还有一道小门。
他快步走过去，掀开小门上垂下来的珠帘，发现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卧室。
卧室开着窗，对窗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宋祈安把电脑合上，夹在臂弯下想着带走，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证据。
也就是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哄乱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有一大群人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