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你的。”
“只要月儿你不走就行。”
苏清月紧紧抱着遥之，能清晰感受到这人靠近，也能听出这些话中的深意。
可有些话，不能当着孩子面说。
尤其是煦儿，他不该被自己连累。
可还没等她把煦儿安全送出侯府，外头传来清晰又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底一震，转头望向裴桉。
是江斩。
“裴佑之，听说你真找到那女人？”
“你看见她了吗？”
一阵慌乱的脚步，伴随着那人大喊的声音，直直冲进屋内，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人已经到了眼前。
江斩听着风声，就连忙往这头赶，能让裴桉大动干戈，深夜动用人马的事情，绝不是小事。
再多问几句，和那酒坊相关，江斩立马就想到白日的事情。
没想到，这人藏得如此深，明明早有警觉，却把他骗得团团转。
一路上骂骂咧咧，可当他踏进这屋子，瞧见眼前一幕，这熟悉的女人，还有那床榻上一对孩童，江斩整个人都炸了。
一股不知名的愤怒冲上脑门，让他整个面容都变得狰狞起来，指着裴桉气急败坏开口：“好家伙，你这是找着人了，还附带两个小的？”
“你这伪君子，你这么有福气？”
江斩越说越气，双手叉腰，铁青着脸，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我说你昨日走得那般快，还盯着这小家伙一直看，合着早就是认出来了？”
“院里那出，你也早看出来端倪了是吧？”
屋内四双眼都盯着这个正在暴怒的男人，除了小遥之皱着眉，眼神朦胧之外，其余的眼底都带着同样的神情。
有种看着笨蛋的感觉。
尤其是小叶煦，甚至不想多看这位男子一眼。
就，真的不太聪明？
苏清月更是，在听见江斩声音时，她格外担心，这次可不是只有煦儿一个，而是她们都在。
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早就查到叶灵当时是和她一起消失，这其中联系，想必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凉州边境的守护神，在某些方面实在太过愚钝。
见了煦儿三次，都未往那方面想。
这，也太让人不知如何形容了。
尽管眼前之人，有些愚钝，苏清月还是提着一颗心，毕竟裴桉知道内情，她并不能确认这人的想法。
尤其是几年之后的他。
裴桉一言不发，听完江斩的话，嘴角稍稍抽搐，眼神里是明显的嘲讽，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人的愚笨程度。
听着他一句句的指控，有心提点一二，可暴怒中的男子，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斩骂完之后，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盯着苏清月瞧，瞬间瞪大眼睛，指着她沉默不已，随后怒吼一声。
“叶灵是不是跟你在一块？”
也没等任何人回答，江斩脸色一变，往门外冲去，嘴边还喊着：“娘的。”
“这疯女子真在老子眼前，耍老子玩呢？”
“艹！”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压根不给旁人一句话的时间。
苏清月眼底满是自责和担忧，这次怕是所有人都瞒不住了，她下意识看向小叶煦，担心他害怕。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小男孩对她扬起一个放心的笑容，那眼神像是在说，他没事，他知道。
苏清月也不知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只是每每回忆起来，都无比深刻。
谁说孩子不懂事，他明明比任何人都聪颖，也比任何都干净。
他都懂，可他却贴心安抚你，让你也别担心。
她替叶灵开心，她的选择很对，她的孩子，是老天爷送她们最好的礼物。
“煦儿，别担心，你娘亲不会有事。”苏清月酸着眼眶，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抚着。
这几次和江斩的接触，苏清月大概摸清那男人的品行，虽出身高门，有着和这时代男子一样的想法。
可江斩绝不是那种品行低下的男子。
“苏姨，我没事。”小叶煦对着她笑了笑，也乖乖回了句。
靠在娘亲怀里的小遥之，还懵懵懂懂，那个长得丑丑的叔叔，声音好大啊。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小姑娘也总算意识到这不是熟悉的环境，撅着嘴问。
苏请月眼神一暗，也很快就掩去，笑着安抚着她：“娘亲现在就带你回家。”
“煦儿也一起。”
两个小家伙，一听这话，立马笑了起来。
可站在一旁，被忽略彻底的裴桉，脸色难看，漆黑眼底，情绪复杂不已，带着一丝隐忍和暗伤。
就这样站着，看着他们三人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一般。
“月儿--”
可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苏清月冷声打断：“裴世子，我不想同你吵。”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和这人起任何争执。
大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扯到孩子，能避免就你不要发声。
裴桉被她眼底的冷意拦住脚步，背在身后的手，紧紧交握，暴露出他此刻情绪。
可苏清月却没再看这人，而是笑着看向两个小家伙，摸了摸小遥之的脸蛋，哄着：“和哥哥去外面等娘亲好吗？”
小遥之原本还挺喜欢这个好看的叔叔，可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了。
他和自己，抢娘亲。
坏。
小姑娘红着小脸蛋，哼哼唧唧瞪了他一眼，最后乖乖拉着哥哥手，往外头走。
裴桉心头一跳，眼神复杂不已，想要说上几句，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身旁冷漠的女子身上。
任何事物，都比不上她。
等着脚步声变小，苏清月才抬眼望向这人，眼底无一丝笑意，满是冷淡：“裴桉，我不想和你吵，我知道你不愿放手，但我更加不愿留在这里。”
“你要清楚，这不是京城。我跑不了。”
两人四目相对，她能清晰看到这人眼中的偏执，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婢女，她有自己的坚持。
“我要回去。”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手腕被人拉住时，及时开口：“你要是想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直到被你带回京城，不可能。”
“你说我不敢死，你错了，我敢！”
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冷厉的眉眼望向他，带着一股疯意：“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很敢。只要能离开，各种危险我都敢冒。”
“裴桉，你知道的，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