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赵寒踏进院子，目光便落在那道紫色的身影上，纤细孤寂，只是瞧着个侧脸，他也能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淡然，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这种感觉，让赵寒心口一窒，像是随时都要留不住她，尽管此刻她腹中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血。
赵寒一步步朝着她靠近，解开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一点点小心把人拥进怀里，动作轻柔无比，生怕伤到她一点。
“怎么不多穿点，外面太凉了。”
苏明月眼神淡漠，像是没听见这人说话一般，丝毫没有回应，也没有一点反抗，任由他在身旁折腾。
“满满，朕带你去宫外看看好吗？”
赵寒怜惜抱着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盯着她那张清冷淡漠脸，耐心十足。
每一句话都是在讨好，哄她，可却一点作用不起。
赵寒像是习惯她这般反应，脸上一点怒气没有，全然是包容之意。
“或者你想去哪？朕带你去？”
赵寒一手揽着她，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脸侧的碎发，细心哄人。
苏明月静静听着，微微偏开脑袋，躲开这人的触碰，忽而抬起冰凉的眼眸，望向这人：“我长姐有新消息吗？”
赵寒神色镇定，丝毫看不出慌乱，对她主动开口感到喜悦：“有。”
苏明月在听见这消息时，眼神明显一亮，手指不自觉拽紧，对上这人视线，带着一丝期望。
赵寒怎么能看不出来，如今她心中只有那位姐姐，如此他更加要瞒住这个消息。
“朕抱你进去，慢慢说？”
京城的冬日虽不比西北，可总归有寒气存在，赵寒知晓她不在意这些，甚至都不在意自己身体安危，可他不行。
苏明月瞬间垂下眼眸，颤了颤，那点期待瞬间消失，可她也并没有拒绝。
赵寒试探抱起她，见她没有意见，随即把人横抱进怀中，往内室走去。
他并没有把人放下，而是自己坐在榻上，让她坐在自己怀中，珍惜此刻的亲近。
“身子有没有不舒服？他有闹你吗？”赵寒抬手小心抚上她的腹部，不足三个月，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苏明月像是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到一般，猛地挣扎起来，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别碰我！”
赵寒猛地一惊，手上动作微顿，不敢乱动，生怕她激动起来伤害到自己身体，连忙放开双手。
“满满，别激动。”
两人都从榻上离开，苏明月连续后退好几步，下意识捂住肚子，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和悲凉。
忽而，她抬起双眼，冷静望向这人，恨意一点点涌现出来。
她强压住心底的恨意和疯狂：“我长姐如何了？”
这个孩子最初她不想要，是被他逼迫，她留下来。
赵寒绷着身体，凤眼微眯，里头一片灰暗，盯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一痛，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副画面充斥着危险，像是上天随时要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一般，锥心刺骨。
“没事，你长姐没事，她很好，还有个女儿，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若是想见她，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凉州好吗 ？”
赵寒说起这些话，面色镇定平常，看不出一点破绽，每一句都是在安抚眼前之人。
他害怕。
他不敢赌，任何一件会伤害到她的危险之事，他都不会让其发生。
苏明月眸色微冷，直视着眼前之人，心中开始慢慢镇定，似乎在辨别真假。
可她这样一个被困之人，从何处去辨别真假，不过是靠着一个期待活着。
苏明月就这么站着，忽而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高兴，又带着几分悲凉，喃喃自语着：“真好。”
“长姐没事就好。”
她这副样子，带着满满的孤寂，浑身充斥着绝望，那股笑意像是刀剑一般，刺进赵寒心中，让他恐惧。
他不敢多看，连忙上前把人抱住，紧紧抱着人，重重吐气带着一丝暗哑：“满满，别这样。”
“朕求你，别这样。”
赵寒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拿眼前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放不开舍不下，可好似也留不住。
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所有人想要的荣华后位，她看不上。
后宫的荣宠，她嫌恶。
就连肚子这个孩子，她都不爱，甚至不要命也不想留。
这种恐惧茫然感，自从母妃离去后，他再也没过。
可如今，他日日夜夜都在煎熬，生怕她真就这样离开他身边。
苏明月就这么呆愣被他抱着，眼眶没有一点征兆红了，泪水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无悲无喜，充斥的绝望。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悲惨，可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孩子来到这人世间受苦。
这深宫，这皇家，从来不是个好地方。
每个人，都会疯。
你瞧，赵寒不就是个例子。
她也是，离疯不远了。
“赵寒，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非我不可呢？”
“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她的每一句话都夹杂着绝望，质问到赵寒心中，让他疼痛无比。
“满满，朕爱你。”
赵寒从未想过会，他会如此在乎一人，想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只要她愿意留下，愿意留在她身边。
可他这句话，落在明月耳朵里，就像个笑话一般，听得人刺耳无比。
“赵寒，你真让人恶心！”苏明月冷笑不已，一把推开这人，泛着泪光的眼眸直视他。
“你爱我？你懂爱人吗？”
“你就是个变态，疯子。”
“杀人如麻，手上都是鲜血。”
“你当初只是为了利用我，让我处于各种危险中，后面又各种威胁我，甚至设计我怀上这个孩子，用长姐挟制我。”
“这就是你的爱？赵寒，你这个怪物。”
苏明月对着眼前之人，一句句控诉，把他内心拆开来质问。
“你不爱我，因为得不到，所以你偏执想要留住我。”
“可困住我便好，为什么还要让一个无辜的生命来到这个世上？”
在得知怀孕时，苏明月无比崩溃，她唯一坚守的东西也这样丧失了。
可就在这时，自己的性命和长姐的安危摆在眼前，让她再一次妥协。
躺在床上妥协那一刻，她对眼前之人的恨意达到顶端，她想拖着这人下地狱，让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