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黄灯光有序排列，不少蚊虫在路灯下飞舞盘旋，却有意避开下方走过的倩影。
倒不是这些蚊虫不想靠近，而是对方身上的味道对于蚊虫来说太过危险，那些勇敢冲锋的飞蛾们有些甚至没近其身，就直接掉落在地面彻底歇菜。
微风拂过湖面，把何雪身上那属于柳彤的睡衣吹得扑扑作响。
考虑到自己目前情况，何雪停住了脚步，坐在长椅上遥望尽头的湖面。
两个月亮遥相呼应，一个在高空闪闪发光，一个在湖面波光粼粼，让她烦躁的心神安宁不少。
“哎……”
一声长叹后，何雪身子无力耷拉下来。
“熊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手指摆弄着手中布偶的手臂，还歪着嘴巴，自己回应着自己的话。
“吼吼~我觉得小雪你应该回去跟橙橙聊一聊~”
“可……可橙橙她已经不是橙橙了……你觉得是现在的橙橙好还是以前的橙橙好呢？”
“吼吼~当然是现在的橙橙~以前的橙橙我就看得出来她没把你当做亲人看待~只是利用你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
何雪虽很赞同，但脑袋却垂得很低。
良久，她把手中布偶熊紧紧抱在怀里。
“有时候我真的好怀念以前上学的日子，轻轻松松的，每天和橙橙去走走，晚上回宿舍，为下个月的钱发愁。”
“不像现在，看到的东西多了，反倒不像以前那样自在了。”
【回忆总是美好的，奈何顺应时代才是根本。】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何雪一跳，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甩手，一道压缩的灵力波就挥了过去。
好在机械鸟险而又险的避过，才免去爆炸的风险。
“抱歉小奶，我不知道是你！”
何雪赶忙上前伸手，让小奶停在自己手中。
【没事的，有防范心并不是坏事，或许这就是苏姐姐能放心让你跑出来的原因。】
突然被夸了一下的何雪脸蛋粉红，嘴角不自觉笑了起来。
“是橙橙叫你过来的么？”
【不是哦，是我自己过来的，还给你带来了衣服。】
接着何雪就发现，另一只机械鸟也从不远处缓缓靠近，脚上抓着一袋装有衣物的袋子。
见何雪在暗自神伤，小奶也知道这单纯姑娘的心思。
【苏姐姐并不是不关心你，而是相信你有自己处理事物的能力。】
何雪被猜中心中想法，脸蛋更红了几分。
穿好自己的衣服后，把柳彤的睡衣放回袋子里。
她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橙橙现在很生气吧？”
【是有一些对你性格的气氛，但更大的气氛是无奈所致。】
何雪歪头，看向机械鸟那闪烁的灯光：“小奶你也觉得我是善良过头么？因为一个害过自己的好姐妹和现在的橙橙吵架，确实很过分吧。”
【我身为人工智能，性格由制作人，也就是苏姐姐所拟定，按照她给我的基本代码处理下，何雪你确实有些过分。】
就在何雪苦笑之时，小奶又道：
【不过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苏橙作为与你一起长大的唯一亲人，你在她身上放了太多感情，现在知道自己亲人已逝，痛心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句话，何雪不由多看了小奶几眼，张嘴想说什么时，却被小奶抢过话头。
【不止痛心，你与苏姐姐吵架还有气氛的因素在内，气氛苏姐姐不把以前的苏橙意识消失事说出来，气氛苏姐姐隐瞒了你这么久，直到你自己发现才说出实情。】
何雪朱唇微张，惊讶之余还带点感慨：“话说苏橙好厉害呢，能把你这么厉害的人工智能制作出来。”
【目前的我还暂未获取自我分析数据的功能，只会寻找互联网上的案例进行排除分析，更像是假分析。】
【所以刚才的话，与其说我厉害，倒不如说目前的互联网已经有了十分充分的数据以供我排除。】
何雪听闻，摇晃着双腿。
“这样么……就算只是排除，你都像是大姐姐一样安慰我理解我，已经和真实的人差不了多少了，日常里橙橙都把你当成一个真人看待呢。”
【并不，苏姐姐目前与我沟通具备个人情绪的原因，是因为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数据进行参考处理，以用更合适的交流方式相互沟通。】
“说得太现实都没有聊天的感觉了……”何雪鼓起嘴，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最近苏姐姐一直在忙于天基工程，等到天基升空，我就能拥有极强的算力支持自我运算，到时候何雪和我聊天会更有感觉。】
何雪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理解不了话里的意思。
“听不懂……意思就是到时候小奶你就是个完全的人了，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了？”
【是的。】
“那……”
小奶的回答让何雪眼前一亮，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脑中，但仔细想想后嘴巴又闭了上去。
【何雪是想让苏姐姐做出一个苏橙那样的人工智能么？】
何雪点点头：“不过这样的话，那也是人造的苏橙，不是原来的苏橙了，更像是有苏橙记忆的人工智能而已。”
【你这个想法是偏向危险性的。】
对于何雪的单纯想法，小奶选择较为严厉的批评。
【人工智能的建造是要遵循基底命令，如果选择制造出苏橙那样具备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造成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换个方式来描述，以前那个苏橙的性格更偏向自私，虚荣，虚伪，残忍的行事方式，给予太大的运算权利，只会产生严重后果。】
何雪面色古怪。
虽然小奶说的这些缺点都能和以前的苏橙对上，但何雪怎么听都很纠结，有种想反驳，但没必要反驳的诡异思想。
“好啦好啦，我知道苏橙不是好人也不适合做成人工智能，你不用这样贬低她啦，毕竟她的意识都没有了。”
说着，何雪把机械鸟在手心，同时把那袋柳彤的睡衣也挂在机械鸟身上。
“你把衣服还给柳彤姐，顺便……顺便跟橙橙说一下我明天就会回去正式跟她道歉的。”
何雪说完就抬起手，任由机械鸟升空往庄园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