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要照顾余乐,就只能坐在他不远处。
江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是看在他对余乐这么好的份儿上,还是在他旁边坐下了。
反正中间隔着余乐,自己只要不理他就可以。
余乐是病人,江宁又要保持身材,所以王妈做的都是清淡温补的菜色。
江宁舀一勺青菜粥送到余乐唇边,余乐指着不远处的素炒三鲜,“吃,吃。”
不等江宁放下勺子夹菜,素炒三鲜已经落在她捏着的勺子里。
江宁手指微顿,然后面色如常的把饭喂给余乐。
接下来,每每有余乐想吃的菜,顾北城都比江宁先一步用公筷把菜送到余乐面前。
他生了一张好脸,板起脸的时候看起来气势摄人,但是放下身段的时候又格外容易讨人喜欢。
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江宁明显感觉到,余乐对顾北城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甚至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
等余乐吃完,顾清推着人出去透气,江宁才轻哼一声,“顾总不当演员可惜了。”
这演技加上脸蛋,进了娱乐圈还不是如鱼得水。
顾北城盛一碗燕窝送到她面前,“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儿?”
江宁不理会他,低头喝燕窝粥。
从她到君庭山庄以后,顾北城让人每天早上炖一碗燕窝,只是之后几天喝的似乎都比第一天的好喝许多。
江宁想起那天王妈没说完的话,心里有了猜测。
吃过饭,江宁陪着余乐在特护指导下做复健,顾北城则去二楼处理事情。
他虽然人不在京市,但京市那边的许多事情还是要他来拿主意。
江宁陪着余乐做完复健,顾北城刚好从二楼下来,时间卡的刚刚好。
余乐看到顾北城,挥舞着手里的棉花娃娃和他打招呼。
“城城,出去玩。”
江宁听到余乐对顾北城的称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地上。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她下坠的身体,“小心点。”
看着江宁稳住身形,顾北城顺势从江宁手里接过轮椅的掌控权,“走吧,车已经安排好了。”
出了门,门口果然停着一排长长的车队,顾卓正站在为首的宾利旁边朝这边看过来。
看到一行人过来,主动打开车门。
因为余乐带着轮椅,所以被安排在后车,由顾清和顾西照看。
江宁想跟过去,被顾北城拉住手腕,“你留下来陪我。”
江宁作势要甩开他的手,顾北城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放在后车厢。
扣安全带的时候,顾北城在她耳边低语,“你都挣扎过多少次了,对自己的体力还没有清醒的认知?”
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江宁听到后面车上的余乐高声喊着,“抱抱,抱抱。”
她脸一红,恨不得掐死顾北城。
顾北城黑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声线低沉,“想打我?”
江宁冷笑一声,“不敢。”
他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哪天把她卖了,她指不定还给他数钱呢。
哪里敢打他啊。
从君庭山庄到江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江宁不想理顾北城,自己坐在距离他最远的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顾北城拿着平板处理文件,眼角余光就看到靠在窗边的人,头越来越低,一双眼睛已经困的睁不开了,长长的睫羽轻颤几下,缓缓合上。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轻而易举的跨过江宁故意设的“障碍”,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她睡的浅,感受到顾北城的动作勉力睁眼,还不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经覆上她的眼睛。
“还早,闭上眼睛安心睡。”
江宁的老城区停不下那么多车子,而且一水儿的豪车停在这里实在太过扎眼。
所以把江宁等人留在巷口,车子则由保镖开着在附近找停车场。
重新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不止江宁心里感慨,就连记忆模糊的余乐都罕见的安静下来。
江家在巷子中间,江宁人站到江家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
她眼神茫然的看两眼面前的门锁,又抬头看一下自家大门的高度,心里琢磨着从门楼爬过去的可能性。
顾北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过来。
他既然要带人出来,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
江宁接过钥匙,想问为什么她家钥匙在顾北城手里。
话到嘴边又默默咽回去。
以顾北城的能力,这种话问出口只会显得她很呆。
钥匙刚刚插进锁芯。
“是宁宁吗?”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疑问,语气里带着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江宁闻声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被晒的黝黑,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亮的看向江宁。
说话的人是江父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和江父同族同宗,当初和江父在同一个工地上干活。
江宁认出来人,微笑着喊道,“三伯,是我。”
江三伯上下打量江宁几眼,看她过的不错,欣慰的笑道,“看你现在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他目光一转,看到一旁轮椅上的余乐,眼底的愧疚一闪而过,很快被欣喜取代,“嫂子,你好了?”
当初,江父出事后不久,江母就不慎摔成了植物人,整个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都落在江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
邻里乡亲无不唏嘘,江三伯也以为余乐要在床上躺一辈子,没想到她居然醒了。
余乐被他热切地眼神吓到,求助的拉紧江宁的衣摆。
江宁微微侧身将余乐挡在身后,“三伯,我妈她醒来之后忘了很多事情,现在和孩子差不多。”
江三伯眼底的光亮散去,江宁说的委婉,和孩子差不多,那不就是傻了吗?
江三伯嘴唇翕动几下,一抬头正撞上顾北城漆黑的眸子。
那眼神冷锐如刀,黑沉沉的似乎能直直看进人心里。
顾北城朝他微微点头,周身气势收敛。
江三伯缓过神来才发现,仅仅刚才那一眼,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房门打开。
江宁转过头来,热情的邀请,“三伯,要不要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