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到的时候,景奕行的公事厅内坐着两个人。
景奕行坐得端直在看案宗,乔墨则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神思飘忽。
“景大人、小乔大人。”
见到郑豆豆手中提的有鹿家包子铺标记的食盒,乔墨的眼神骤然一亮,“蟹粉小汤包?”
郑豆豆笑道:“大人猜对了。听竹青说小乔大人喜欢吃鹿家包子铺的蟹粉小汤包,特意买了来。”
说话间,郑豆豆已麻溜地将食盒提到乔墨的案桌上,再将食盒打开。
“除了蟹粉小汤包、我还买了鲜肉包、羊肉包和菌菇包。”
将小碟全部摆好后,郑豆豆看向景奕行:“景大人要不要也尝尝?”
景奕行看向竹青。
竹青连忙说道:“我什么也没说,是郑豆豆主动买了后我才说了一句乔公子喜欢蟹粉小汤包。”
乔墨指了一下羊肉包和鲜肉包,“景大人喜欢吃这两种,给他送过去。”
郑豆豆“诶”了声,将羊肉包和鲜肉包的碟子端到了景奕行案桌上。
乔墨一边惬意地吃着蟹粉小汤包,一边暗暗地观察着景奕行与郑豆豆。
郑豆豆对景奕行恭谨中带着疏离,景奕行的情绪就要复杂许多。
乔墨第一次见景奕行对一个人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暗自道:有意思!
等乔墨吃完包子,郑豆豆收拾好案桌,开始替乔墨研墨。
郑豆豆将刘子立对凶手的描述复述了一遍,包括非常细节的地方。
乔墨听到月色很亮、凶手一刀断头的时候画画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再接着往下画。
乔墨一共画了两副画,一副是全身图、一副是头像。
画完后,乔墨对郑豆豆道:“我瞧你记性不错,这么多的描述都记得。”
郑豆豆笑了笑:
“我记性是还可以,不过只限于记这些日常的话和数字,要是那些文绉绉的词句,我就算当时勉强记住也很快就会忘记。”
乔墨手托下巴看着郑豆豆:
“我曾看过一则轶闻:传闻有人会因为曾经受过的巨大刺激在满月之夜时性情大变,做出他们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郑豆豆道:“你的意思是凶手一刀断头的行为可能是因为满月夜的影响?”
乔墨懒洋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凶手以此为乐也说不定。”
郑豆豆默默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凶手一刀断头的行为不太正常。
待墨汁干后,郑豆豆将画稿收起对乔墨道:
“多谢大人,假若大人以后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跑个腿、打个杂还是可以的。”
乔墨点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不要嫌我烦。”
走的时候,郑豆豆也没忘记向景奕行告辞,不过语气可比与乔墨说话客气疏离多了。
乔墨观察了一下景奕行当时的表情,能肯定景奕行不高兴。
这更有意思了!
郑豆豆提着食盒走后,乔墨托着腮盯着景奕行看。
景奕行问道:“怎么这样看我?”
“我出来的时候,乔小妹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明日是她生辰,她举办生日宴宴请了不少人,让你请假替她过生。”
其实乔小妹并没有和乔墨说这话,不过昨晚乔小妹亲自和景奕行说了。
景奕行道:“大理寺事务繁忙,我请不了假。不过明日中午午休时我会抽空回去祝贺她。”
说完后景奕行吩咐竹青:“你等会去金缕阁替乔姑娘挑件礼物。”
乔墨道:“记得替我也准备一件。”
竹青问道:“乔公子,你昨天的钱就花完了?”
乔墨朝竹青露出个无辜的笑容:
“没有,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你家主子比我有钱,我不占他便宜占谁便宜。”
竹青无语。
景奕行的俸禄并不比乔墨高,但景奕行的生母改嫁时只带走了她自己的嫁妆,景家的家财全留给了景奕行。
乔家也富有,但如今管理家事的是乔小妹的生母柳姨娘 ,不是乔从宣特意开口的话,乔墨平素并不问柳姨娘要银子。
不过乔墨手头可用的银钱也不少,他的生母给他留下一笔价值不菲的财产。
……
回到东京府衙后,郑豆豆将乔墨画的画像给郑行看:
“我根据刘子立的描述请人画的凶手画像,不过还需刘子立确认。”
郑行拿过全身画像看了,上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长相看着并不凶残戾气,杀起人怎么那样心狠手辣?
郑行又看了另一张头像。
“这眼睛看起来怎么有些呆滞?”
“刘子立当时就是这样描述的。”
郑豆豆又将乔墨那番满月夜影响人性情的话说了一遍。
“如果刘子立当时看到的凶手眼神真是呆滞的话,我还真有些怀疑他杀人的行为是不受控制。”
郑行将两张画像卷起:“这个根据描述画像的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对郑行没什么好隐瞒,郑豆豆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姓乔,是大理寺景大人的朋友。
我上次见过景大人请他画像,所以昨天去了趟大理寺请景大人帮忙。
不过他家世应该很好,不会轻易替人画像。”
郑行道:“他们身份高贵,你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
郑行是担心郑豆豆喜欢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以双方身份,对方根本没有可能娶郑豆豆,郑行可不想郑豆豆给人做妾。
“我知道。”
郑行带着郑豆豆去了大牢见刘子立。
郑行将画像摊开给刘子立看:“你看画像与凶手有几分相似?”
看着画像,刘子立眼光闪烁。
郑行喝道:
“你别想着与我们谈任何条件。
你老实说了,我们可以让你在大牢里过得舒服一点。如果你不老实,折磨你的办法多得是。”
见郑行话语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刘子立只好认怂。
“这两张画像有八分像。”
“还有哪里不像?”
“说不出来,不是五官不像,是整个人的感觉不像。”
郑豆豆心思一动:“画像上的人像真人、活人,你当晚看到的人像个傀儡或木头人对吗?”
“对、对,就是这样。”
郑豆豆与郑行对视了一眼,难道凶手杀人真是受了满月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