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陪着小灵她们三人一起吃了午饭才走。不过郑豆豆没有回家,而是骑马去往马匹交易市场。
郑豆豆想给马配一副好鞍。
马市在鬼市子的北面、马行街南端的东面,马行街就是因为临近马市才得名。
郑豆豆进了一家专卖马匹用具的店铺,挑好一副马鞍准备付银子。
这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郑豆豆的肩。
郑豆豆回转身一看,高兴唤道:“仙姐。”
仙姐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还记得我啊?”
郑豆豆的记性原本就很好,只要她愿意记住的人和事她都记得,何况当初仙姐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郑豆豆笑道:“当初仙姐帮了我们,怎么可能不记得。”
仙姐看着柜台上的马鞍问:“你这是要买马鞍?”
“是,我如今被借调去了大理寺,上司给我配了一匹马,我来给马配副马鞍。”
“妹子真能干,这么年轻就能配马。”
说完仙姐对掌柜道:“这是我妹子,给她便宜点。”
掌柜应了。
郑豆豆问仙姐:“这不会也是你的店铺吧?”
仙姐笑眯眯:“是呢,今天过来收租,没想到正好遇到妹子,看来我俩有缘。”
付完银子,仙姐随着郑豆豆出了店铺。
“妹子,当初刘子立那桩案子最后如何了?”
郑豆豆想了想压低声音:
“我们在东大街以北那片妓馆抓到了刘子立,最后刘子立由我们上司处置,他的下场我们都不知。”
见郑豆豆如此说,仙姐也压低声音:
“刘子立被梅夫人阉了后卖去了河东路一家黑石炭矿,凭他那轻飘飘的身板如今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郑豆豆惊讶:“真的?”
“自然是真的”,仙姐神秘一笑:“仙姐的消息很灵通,马行街附近就没有我打听不到的事情。”
郑豆豆想了想问道:“仙姐,那你可知桑家瓦子附近那片贫民区的事情?”
“这我就不太清楚,不过如果你想打听那一片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但是他要收费,而且收费还不便宜。”
郑豆豆大喜:“还请仙姐告知。”
“他在鬼市子开了一家卖风水物件的店铺,挂的招牌叫‘阴阳’,外人称‘鬼大师’,你过去找他说是仙姐介绍的,唤他‘八大师’,他多半会告诉你。
不过记得不要穿公差服去。”
“多谢仙姐。”
仙姐笑眯眯:“仙姐就看妹子你投缘。”
告别了仙姐,郑豆豆想了想策马往景府而去。
这还是郑豆豆第一次来景府,她没想到景府这么大。
郑豆豆在大门处徘徊了一会:去鬼市子找八大师一事也不急在今晚,等明日到大理寺上衙再说。
郑豆豆正待离去,大门被打开了。
“郑豆豆?你有事找我家大人?”
郑豆豆尴尬地朝竹青一笑:“也不是很急,明日到大理寺后再说。”
竹青身边一人好奇地打量着郑豆豆。
竹青对那人道:“雪松,我这有事,晚点再过去,你同蓝柏说一声。”
听说那人叫雪松,郑豆豆忙问:“你可是小乔大人的侍从?”
雪松:“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曾听竹青说起你替小乔大人到鹿家包子铺买蟹粉小汤包之事。”
竹青在一旁解释:“我就说过一次。”
“雪松,我一直想感谢小乔大人,可是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寻他,你可以替我给他带句话吗?”
雪松的神情马上警惕起来:“什么话?”
千万不要再来一个觊觎他家公子的!
“我之前送了三个小姑娘去锦绣绣庄当学徒,原本应该要收学费和生活费,可景大人说小乔大人没有收费,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
听闻是这事,雪松的表情马上放松下来。
“你说这事啊,那你不要谢我家公子,还是谢景公子吧。”
“为何?”
“景公子当初与我家公子说起这事时,我家公子问景公子要了一幅《韩熙载夜宴图》,其价值远远高于学费和生活费。”
郑豆豆不知《韩熙载夜宴图》为何物,但听雪松的语气定然珍贵。
郑豆豆再迟钝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了,景奕行对小灵她们的事情也未免太上心。
可是,景奕行只和小灵三人打了半个照面,话都没说过一句,善心能让景奕行做到如此地步吗?
郑豆豆再回想景奕行审办的案子,那些案子中不乏可怜人,也没见景奕行如此关照他们。
想到这些,郑豆豆有些不知所措。
雪松说完就离开了。竹青对郑豆豆道:“不是有事与大人说吗?怎么还不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再离开未免太刻意,郑豆豆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景府。
进了景府后,郑豆豆一改以前东张西望的习惯,眼睛平视跟在竹青身后。
竹青觉得郑豆豆有些奇怪,以往她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日怎地沉默了?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景奕行进书房找了本《周髀》看,却见竹青进来了。
“你不是和雪松出去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郑豆豆来了,说有事要向你禀报。”
景奕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来了?”
“郑豆豆。”
景奕行连忙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看了下身上穿的青绿色家居袍衫,问竹青:“你看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太随意?”
竹青打量了一下,“是有点。”
“你请她去正厅坐一下,我换件衣裳就来。”
“她就在书房外面。”
景奕行往外走的步子停住,反回身坐回书桌后的椅子上。
“让她进来。”
郑豆豆进来后并不直视景奕行,“大人,有件事情向你汇报。”
“先别急。竹青,去泡壶茶来,就泡上次小墨给我的茶。”
竹青呆头呆脑:“乔公子给了你几种茶,泡哪种?”
景奕行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嫌弃竹青,“随便。”
乔墨给景奕行的茶都是珍品、贡品,景奕行担心说出名字来郑豆豆会嫌他显摆。
其实这完全是景奕行多虑。
品茶是有钱人和文人的“雅好”,对于郑豆豆她们而言是奢侈的享,也不懂茶。
郑豆豆平日不喝茶,对茶的认知仅限于“散茶”、“团茶”、“新茶”、“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