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装出请教的态度:“孙姑娘认为要如何处理?”
“要让他们对受欺辱百姓道歉或者赔偿百姓银子。”
“可假若我们如此做了,等待我们的很有可能就是被辞退。可是我们也要养家糊口,要靠衙门发的微薄饷银生活。”
孙若兰想了一会:“那你们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孙姑娘认为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我们做差役的规定不能参加科考,不做衙役,家里又没有地种,那就只能去做小商贩或卖身为奴。
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卖身为奴吗?”
孙若兰不说话了。
见孙若兰如此,郑豆豆心道:总算还没“天真”到底。
“孙姑娘,我想你常常在心里恨那些被欺凌的学生为什么不反抗欧如意吧?”
孙若兰已完全被郑豆豆牵着思维走,她点了点头。
“你以为她们不恨不想反抗吗?不是,她们只是怕成为第二个邵珠。
就说前几天被划破胳膊的孙菊,她难道愿意平白无辜被人划破胳膊吗?自然不愿。
可假若她反抗,她便只能和邵珠一样被逼退学、甚至被逼死。
邵珠的父亲还是朝廷命官都没有办法,孙菊家里只是普通百姓更能如何?”
郑豆豆这一番话引发了孙若兰的同情心。
“当初邵珠挺可怜的……”
孙若兰说的邵珠的事情与梁芝所说无误,只是还多了一些细节。
当初追捧邵珠的贵族儿郞中有梁芝的同胞哥哥梁启、樊香的同胞哥哥樊盛,而被诬陷与邵珠有染的人就是樊盛。
原本樊盛是想利用这件事情纳了邵珠为妾,只是没想到邵珠宁可上吊自杀也不愿意做樊盛的妾。
而自从邵珠出事后,梁启一蹶不振,梁芝也因此恨上了欧如意。
接下来,在郑豆豆的有意引导下,孙若兰将她知道的欧如意在芳菲学院做的恶事全都说了出来。
比如:
欧如意曾让贺欣大冬天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原因是小考时贺欣没将全部答案告诉欧如意。
欧如意曾找了许多蚂蝗附在曾晰身上,后来有一条蚂蝗钻进了曾晰的身体,曾晰的父亲花了大代价求了神医才治好曾晰,但曾晰留下了深深的心理疾病,看到虫子就全身发抖。
原因只是曾晰在欧如意欺负其他学生时表现出了嫌恶。
还有周云,就因为在欧如意欺凌她时反抗了,就被欧如意掰断一根手指。
虽然事后山长找了大夫替周云接上了手指,但至今这根手指只是摆设。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郑豆豆是真的没想到欧如意做了这么多恶事:“她真是死有余辜。”
孙若兰点点头很是认同。
郑豆豆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从孙若兰口中得知孙菊、周云和贺欣住同一间六人间的寝屋,陈梅和曾晰住同一间四人间的寝屋。
郑豆豆又问孙若兰:“梁芝、吕雅、曹秀丽和姜蕊对欧如意的恶行是什么态度?”
“她们四人都看不惯欧如意的所做所为,不过和我的态度也差不多,平日不与欧如意相交,不惹到自己身上也懒得管闲事。
姜蕊胆子小,欧如意曾经想过欺负她,不过她挺聪明,马上就求了梁芝的庇护。
梁芝的堂姐是欧如意的嫂子,梁家势大、梁芝深受她祖父祖母宠爱,而且脾气比我还不好,欧如意虽然不喜欢梁芝也不敢做什么。
至于吕雅和曹秀丽,两家的势力只比欧家强,两人又是从小的手帕交,什么事情都护着彼此,欧如意也从不招惹她们。”
郑豆豆心道:怪不得吕雅也认得景奕行,原来她和曹秀丽从小就是手帕交。
和郑豆豆说了这么多欧如意的事情后,孙若兰已将郑豆豆当成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问道:
“不是说女人不能当公差吗?你怎么当了衙役?”
郑豆豆笑笑:
“我爹是东京府衙快班的班头,我从小没了母亲,在东京府衙长大,开始时帮着做一些杂事,后来帮着破获了两起案子,府尹便破例让我做了衙役。”
“不是说是大理寺办这宗案件吗?你东京府的衙役怎么也跟来了?”
“我现在在大理寺听差,景大人向府尹借调的我。”
“那你肯定有厉害之处,否则大理寺也不可能借调你。”
“还行吧,我的确有两样特长。”
郑豆豆不想孙若兰一直聊她,将话题绕了回去。
“孙姑娘,你昨晚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孙若兰犹豫了。
郑豆豆一见便知孙若兰肯定知道些什么,说道:
“我和你一样讨厌欧如意,但是有一是一,我们不能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却隐瞒不说。”
孙若兰想了一下后道:
“昨晚我的确是亥时三刻睡下的,但是一时半会没有睡着,然后听到欧如意房间有开关门声,我好奇便起来看了一下。
我看到她往前院的方向而去。”
“你确定看到的人是她?”
“是,她走之前往左右各看了几下,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她。
对了,姜蕊应该也看到了,因为我看她房间窗户开了一条缝,欧如意走后不见人影那条缝才关闭。”
“只有欧如意一个人吗?”
“是,只有欧如意一个人。”
“那个时候欧如意是神智清楚还是神智不清?”
“自然神智清楚。”
“这一点很重要,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孙若兰仔细回想起来:
“我能确定她神智清楚,因为她往我这个方向看的时候眼神阴狠。”
“欧如意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我躺下后没多久,应该刚过子时。”
“你听到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她走后不久我就睡着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郑豆豆心想:
据十三所说欧如意的死亡时间子时末左右,欧如意子时初出去,很有可能是一去不回。
不过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她很快回来了,是后来又出去的。
这样想着,郑豆豆问孙若兰:“你记得欧如意当时的装扮吗?”
孙若兰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没太注意,不过外面是件淡黄色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