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如意一案完结后,郑豆豆稍微清闲了些。
今日和韩三花约好陪她去买衣服、首饰,郑豆豆特意向景奕行请了假早点下衙。
郑豆豆高高兴兴地蹦进三花酒楼。
“三花,我来了。”
韩三花眼都没抬继续拨着算盘盘着帐:“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等我一会儿,自己先去二楼。”
“让人给我上几盘点心。”
“知道”。
郑豆豆蹦蹦跳跳上了二楼,在角落一个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背靠角落,有些拥趸,平日并不安排客人,是郑豆豆、三花她们的“专属”位置。
如今不是饭点,三花酒楼的人不算太多,不过二楼也差不多坐满了。
郑豆豆扫了一眼,有几桌的客人很奇怪,桌上摆着酒水、饭食,但是似乎没怎么动,而且鸦雀无声。
郑豆豆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的贵人带了护卫出来用饭。
郑豆豆才坐下,一个有些气派的妇人来到她面前。
“姑娘,我家主人想找你说说话。”
郑豆豆顺着妇人的眼神看过去,她家主人的位置正在几桌安静客人之间。
郑豆豆随着妇人走了过去。
主人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妇人,保养得很好、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郑豆豆朝着主人行礼:“夫人。”
夫人点点头,看着郑豆豆身上的衙役服饰,“你是公差?”
“是。”
夫人似是无意:“女子也可以当公差吗?”
夫人是看到郑豆豆身上的衙役服饰才特意招了郑豆豆过来问话。
“按规矩女子是不可以当公差的,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
夫人表现出“好奇”:“怎么特殊?”
郑豆豆将她的经历说了。
夫人的表情略有些奇怪:“这么说来,你如今在大理寺景评事手下做事?”
郑豆豆觉得夫人口中的“景评事”有些奇怪。
景奕行是大理寺评事不错,但是“景评事”的称呼仅限于官场当中,而且要对景奕行的官职很熟悉之人才这样称呼。
一般人都只会称“大人”、“景大人”。
郑豆豆她们这些景奕行的手下更是直呼“大人”。
而这位夫人还称呼得如此正式“大理寺景评事”。
但郑豆豆没有将自己的讶异表现出来,
“是,我如今是景大人的手下。”
“听说芳菲书院的案子就是景评事破获的,那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那是自然”,郑豆豆颇有些得意:“欧如意在芳菲书院欺凌其他学生的事情还是我打听出来的。”
“听说最开始怀疑的凶手是什么公子?”
“那纯粹是胡说。”
郑豆豆十分自来熟地在夫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准备长谈。
之前的妇人想要阻止郑豆豆的“放肆”行为,被夫人暗中阻止。
“当初我打听出欧如意的霸凌行为时就知道她死的当晚约了小乔公子,可是我从来没怀疑过小乔公子是凶手。
景大人也从未怀疑过。”
“为什么?”
“欧如意与小乔公子没有生死之仇,小乔公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想要收拾欧如意有许多种办法,根本没必要用杀人这种惹祸上身的愚蠢办法。”
“就凭这一点你们就不怀疑小乔公子?”
“也不完全是”。
郑豆豆抠了抠脸颊:
“其实当初问那些被欺凌的学生话时,我就怀疑是她们联合起来设计了欧如意的死,但当时我不太想继续往下查,因此只将周云一个人带回了大理寺。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证人,还将凶手的嫌疑往小乔公子身上引,我们才决定将案子查个清清楚楚。”
“你们为什么不想继续往下查?”
“是我不想继续往下查,景大人还是决定要查清楚的。
景大人说身为执法人员将案件查清楚是我们的职责,他说会替那些被欺凌的学生向太后求情轻判,但我觉得他将事情想得太美好。”
“你为什么觉得景大人将事情想得太美好?莫非你不相信太后会轻判那些被欺凌的学生?”
“那倒不是。”
夫人来了些兴趣:“怎么说?”
郑豆豆看向夫人,转了话题:“夫人,你与欧家关系挺好吧?”
夫人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起欧如意欺凌其他学生时你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如果不是与欧家关系好是什么?”
听到这话,夫人倒是笑了。
这一笑之下,夫人身上的严肃消散了许多。
“小姑娘,你挺敏锐,看来你这公差还真不是白当的。”
“那是自然,我还有两个不为人知的特长:
一是记忆力超好,凡是我想记住的内容我都能记住。还有……
罢了,另外一个特长虽然实用但上不得台面,不说也罢。”
夫人也没有追问郑豆豆另外一个特长是什么,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起欧如意霸凌时我的情绪的确没有波动,不过并不是因为我与欧家关系好。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历经过战乱、逃难、饥饿、寄人篱下等各种艰难,看尽欺骗、折磨、打压、奉承等世事百态,欧如意的事情便真的不算什么。”
听夫人如此说,郑豆豆安慰她: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已经过去,我瞧着你现在挺好,要珍惜当下。”
夫人略笑了笑没有接话。
郑豆豆却接着往下说了:
“当初我不是不相信太后,只是觉得就算太后轻判那些学生也保不住她们。
欧家势力太大,如果真要对付那些平民学生,根本不用欧家亲自动手,下面的官员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那些学生家破人亡。
我很同情那些学生,所以当初周云出来认罪我就想囫囵结案了事。
只是没想到太后会罢黜欧尚书令及他两个儿子。”
夫人听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在你眼里,景评事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开始认识景大人的时候,我对他印象不好,觉得他不通人情、冷漠无情。
可是跟着他做事后对他却很佩服。
他家世应该很好,可他身上没有一点贵家公子的骄矜之气,也没有看不起平民百姓。
他做事也很认真,每一宗案件他都要反复推敲、仔细琢磨,生怕冤枉任何一个人。”